沒愛河,漂沉慾海,是非人我,交戰胸中。喜怒哀樂,互殘軀內。是致尸鬼促其年壽,寒暑消其容光。不覺身生一世,瞥然水上之涯。光景百年,瞬若石中之火。縱使積金齊斗,玉壘等山,逮至元常,而欲買身,使不為螻蟻窟穴,可乎。哀哉,痛哉,命未告終,其靈已投於別殼矣,虛靖真君曰:今生不覺,換入別殼,轉轉不覺。嗚呼,與其投身於異類,曷若棲遲於大道。若道遂功成,身超碧落,乘雲炁,馭飛龍,而遊乎无極,永世不變乎己,位號真人,此大丈夫得志之秋,至樂至耀之日也。若區區俗務,碌碌塵心,而墜於世網者,縱負孔孟之賢才,兼有蘇、張之榮耀,不過為土上之遊魂,行尸之陰鬼耳,烏足以為真丈夫哉。是以仙翁首詠是篇,蓋為特達高明之士而言之,可因一言而自悟,速求大道,出離迷途,為无為之事,乃真丈夫耳,除此俱無足取矣。
  人生雖有百年期,壽夭窮通莫預知。昨日街頭猶走馬,今朝棺裹已眠尸。
  妻財拋下非君有,罪業將行難自欺。
  人之壽夭、窮通、富貴、貧賤,未嘗不默定於本然有分之數,豈可測而預知哉。夫人之壽夭約百年,近者七十固已稀矣,今以有限易摧之身,終日役役,以逐無涯,不亦勞乎。一息不來,則薾然長往,不知所歸,可不為大哀耶。故有昨日方走馬,今日已眠尸,出息不保入息者也。當斯之際,雖榮居極品,祿享萬鍾,家豐無價之寶,室美傾城之艷,皆悉拋下,為之一空,非己之有也。所有與之偕行而不可欺者,平生所造業罪而已。故云萬般將不去,唯有業隨身者也。曹真人詞曰:歎人生,多忙亂,火宅塵綠日相牽絆。驀地喉中三寸斷,性魄神魂自此俱消散。任妻兒哀切吹,萬句千聲更不回頭看。饒你在生多計筭,卧在荒坵失了惺惺漢。誠哉是言也。
  大藥不求爭得遇,
  夫人欲免輪迴而不墮世網者,莫若金丹大藥為升天之靈梯,超几之捷徑也。其道甚簡甚易,雖愚昧小人得而行之,立躋聖位矣。奈何而上聖祕重,不許輕惇(亻+享)漏泄,唯口訣授賢,不記文字,是以難遇而易成者。自非勤求苦志,誠動高穹,未聞有一二得者。其謝自然以玆道之難遇,思慕真師於蓬萊,是以竭其精誠,傾囊倒廪,悉備舟楫,不顧洪濤巨浸之危,直往而不少憚,遂感海神而語曰:蓬萊弱水三萬里,一芥不為之浮,子將安往。赤城山有司馬子微居焉,子往師之。於是回舟,尋訪赤城,果遇子微,授其道,修鍊不數載,白日升天。噫,精誠發之於中,感格應之於外,則無所不至也。若能操心立志之如此,奚慮金丹之道不成邪。道不負人,人常負道耳。《參同契》曰:夫道無適無莫兮,唯付與賢者。倘不堅誠力慕,爭得遇之哉。
  遇之不鍊大愚癡。
  金丹祕要誠難遇矣,得遇之者,宿有仙骨,祖宗陰德厚也。又須巨有財力,結友三人,方能就此理。在達者自知固難言也,是故王沖照遇海蟾公得金丹之道,無財下手,遂入洛謁韓富二公,賴有力者成道而去。苟有遇此道,又得有力者同心修鍊,而不肯為者,實愚癡之甚也。仙翁贈劉君詩曰:聞君知藥已多年,何不收心鍊取鉛。莫教燭被風吹滅,六道輪迴難怨天。正謂是也。
  學仙須是學天仙,
  仙有數等,陰神至靈而無形者,鬼仙也。處世無諸疾惱而壽永者,人仙也。飛空走霧,不飢不撓,寒暑不侵,遨遊海島,長生不死者,地仙也。形神俱妙,與道合真,步日月無影,入金石無礙,變化無窮,或老或少,或隱或顯,或存或亡,聚則成形,散則成氣,蓍龜莫能測,鬼神莫能知者,天仙也。故陰真君曰:若能絕慾修胎息,移神脫殼,入定投尸,託陰生不壞者,為下品仙也。若授三甲符籙,太一盟威,上清三洞經法及劍衍尸解之法得道者,并為南官列仙,在諸洞府,為中品之仙也。若修金丹大藥成道者,全身沖天,乃為無極上品天仙也。仙翁勉修真之士,須立慷慨特達之志,斷念絕浮華,凝神樂無為,不羣中下之仙,當證無上無極上品上仙也。
  惟有金丹最的端。
  丹有七十二品,欲學天仙,其道簡而易成者,惟有金丹至道最端的矣。此蓋無中生有,非天地後生五金、八石、朱砂、水銀、黑鉛、白錫、雌雄、砒粉、秋石、草木之類,及自身津、精、氣、血、液應干有中生有等物,惟先天之前混沌真一之炁。用法追攝於一時辰之中,結成一粒大如黍米,號曰金丹,又曰真鉛,曰陽丹,曰真汞,曰真一精,曰真一水,曰水火,曰太乙含真炁,人得服餌,立躋聖地,此乃無上之甲科,天仙之妙道,舉世罕得聞此。
  二物會時情性合,五行全處虎龍蟠。
  真一之氣生於天地之先,混於虛無之內,恍恍惚惚,杳杳冥冥,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如之何凝結而成黍米哉。聖人以實而形虛,以有而形無。實而形有者,真陰真陽也。同類無形之物,虛而無者,是二八初弦之氣也,有氣而無質者也。兩者相形,一物生焉,所謂一者,真一之氣也,凝而為一黍之珠者也。經曰:元始一寶珠,在空玄之中,大如黍米。此其證也。聖人恐泄天機,以真陰、真陽取喻為青龍、白虎兩弦之氣,又譬為真鉛、真汞也。今仙翁詩曲中復以龍之一物,又名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