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道者豈不為萬物之宗祖乎。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吴氏曰:夫說者又鈍,光者必暗,猶盈者之必溢。道不欲盈,故銳者挫之,而不欲其說,光者和之,而不欲其光,此四句言道之用不盈也。○林氏曰:挫其銳,言其磨襲而無圭角也。解其紛,言處其紛擾之中而秩然有條也。光而不露,故曰和其光。無塵而不自潔,故曰同其塵。○李氏曰:挫銳解紛,和光同塵者,虛中忘我之謂也。○呂氏曰:挫其銳者,摧挫其剛銳名利之氣,澹泊自居,不露圭角之謂也。解其紛者,解釋其紛譁擾亂之心,沉默自處,不與物交之謂也。光者,光華也,塵者塵俗也。《莊子》曰:宇泰定者,發乎天光。儒者曰: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今也以沖為用,則雲腴天光,日精月華,流入四肢,內既充實,光輝自然發越,莫不粹然見面而盎背,其與常人亦異矣。沖和既實於內,神六又發於外,直須溫柔平易,混世同塵,並處雜居,而不决擇,不然則人將指傲世怪誕不經之人也。○何氏曰:其虛云何,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也。此四者泯然無迹,則心如太虛,谷以虛應,道以沖用,此章兩言似或者,所謂活句,宜詳味。
  湛兮似或存。
  吴氏曰:湛,澄寂之意,道之體虛,故其存於此也。似或存而非實有一物存於此也。此一句言道之體虛也。○呂氏曰:湛,澄清瑩徹,似或存者,如在而非在,非有非無之象也。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然在後是也。○林氏曰:若存若亡,似有似無,故曰湛兮似或存也。
  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吴氏曰:吾不知誰之子,問辭也。象帝之先,答辭也。象言天有象,帝言天之主宰也。天亦由道而生,故曰象帝之先。○李氏曰:象帝之先者,太極未分前也。○呂氏曰:《黃庭經》問誰家子在我身,即所謂吾不知誰之子也,即自己性真,自古以固存,長於上古而不為老,故曰象帝之先。○董氏曰:此章言妙本沖虛,而其用不測也。
  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吴氏曰:仁謂有心於愛之也,芻狗縛草為狗之形,禱雨所用也。既禱則棄之,無復有顧惜之意。天地無心於愛物,而任其自生自成,聖人無心於愛民,而任其自作自息,故以芻狗為喻,蓋聖人之心虛而無所倚著,若有心於愛民,則心不虛矣。○林氏曰:生物,七也,天地雖生物而不為功,與物相忘也。養民,仁也,聖人雖養民而不以為恩,與民相忘也。不仁,不有其仁也。芻狗祭則用之,已祭則棄之,喻其不著於意而相忘爾。經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不仁猶不德也。《莊子》大仁不仁,又曰:至德之世,相愛而不知以為仁也,亦是此意。○呂氏曰:天地無恩而大恩生,聖人不仁則大仁成,以其無私也,故謂之不仁。天無私覆,地無私載,聖人無私化,當生則生,當死則死,惟元炁之所運,天地聖人未嘗容心於其間,譬猶芻狗耳。芻者草也,束芻為狗,以供祭祀,當其用也,盛以中篋,被以文繡,尸祝齋戒以將之,敬之至也。及其已事,行者踐之,爨者焚之,抑無用之棄物耳。天地於春生夏長之時,疑若仁愛之厚,及其凋落之際,天地所不能生。聖人於矜憐撫養之時,疑若仁愛之厚,及其死亡之際,聖人所不能救。亦猶尊芻狗於未祭之前,而棄之於已祭之後,未祭之前所當敬也,已祭之後,所當棄也。故以芻狗為萬物百姓生殺之喻,不如是則不足以見天地聖人之無私,因其不仁,乃所以見天地之大也。○李氏曰:天覆地載,化民育物,可謂至仁。言不仁者忘其所自也。聖人愛民治國,亦復如是,修身養命,亦復如是。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吴氏曰:橐籥,噓風熾火之器也。天地間猶橐籥者,棄象太虛,包含周遍,籥象元炁,氤氳流行之用。不屈謂其動也直,愈出謂其生不窮。惟其橐之虛,而籥之化,化者常伸,故其籥之動而棄之生,生者日富。在天地之間如此,其在人也,則惟心虛無物,而氣之道路不壅,故炁動有常,而虛中之生出益多。數猶速也,窮謂氣乏,人而多言則氣耗損,是速其匱竭也。不如虛心固守其神,使外不入,內不出,則其中虛也無涯,而所生之氣亦無涯矣。○林氏曰:橐籥用而風生,其體雖虛而用之不屈,動則風生,愈出愈有,天地之間,其生萬物也亦然,棄籥之於風,何嘗容心焉。天地之於生物,亦何嘗容心焉。故以此喻之。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者,意謂天地之道不容以言盡,多言每每至於自窮,不如默然而忘言,孔子曰:予欲無言,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正此意也。○李氏曰:此章乃結上章道沖而用之之義。天地之間,其猶橐籥者,虛中也,虛而不屈者,無心也。動而愈出者,應變無窮也。不如守中者,亦虛中而已。○陸氏釋屈作竭,文始妙道真人問老子曰:道德修身至要,在於何章?老子曰:在於守中抱一,深根固蒂。曰:何謂守中?老子曰:中者中宮也。原夫赤子在母腹中,臍蒂與母臍蒂相連,暗注母炁,母呼亦呼,母吸亦吸,綿綿十月,氣足神備,脫蒂而生,亦猶果之受氣既足,脫蒂而下也。臍間深入三寸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