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也。憂悔吝者存乎介,震無咎者存乎悔,則人之所畏,不可不畏也。荒兮其未央哉,未央者以言其大而無極,而不獨畏人之所畏也。君子小心,則畏義而法大,則天而道。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所以同乎人也。荒兮其未央哉,所以同乎天也。衆人熙熙,則不知塞其兌,閉其門也。如享太牢,則不知夫淡乎其元味也。如春登奎,則不知夫視之不足見也。我獨怕兮其未兆,若嬰兒之未孩,則塞其兌,閉其門,而無味之足嗜,無見之足悅也。乘乘兮若無所歸,以言唯萬物之乘而在己無居也。衆人如享太牢,如春登臺,故皆有餘,我獨怕兮其未兆,如嬰兒之未孩,故獨若遺。凡此者,以言其遺物而離形也。我愚人之心也哉,以言其元知也。純純兮,以言其不雜也。俗人昭昭,我獨若昏,則異乎俗人之昭昭。俗人察察,我獨悶悶,則異乎俗人之察察矣。忽若晦,晦則都無所見也。都無所見,則非特若昏悶悶而已,其動也,乘乘兮若無所歸,其靜也,寂兮似無所止。俗人昭昭,俗人察察,故皆有以。我獨若昏,我獨若悶,故頑似鄙。凡此者,言其去智而忘心也。夫視聽思慮,道之所自而生者也,故於道為子,而道則為之母。而衆人逐物役智,以資其視聽思慮,則養其子而已。而我則遺而去之,凡貴養母故也,故曰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夫老君神矣,何所事養,而與衆人俗人為異而已,欲使為道者知如此而後可以至於道故也,然則絕學之大指可知矣。而先儒以謂人而不學,雖無憂如禽,何其未知所以絕學無憂之意矣。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從。道之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以此。
  傳曰:其遺物離形至於若遺,其去智忘心至於若鄙,則其容之甚德者也。夫將何從哉?唯道之從而已。之為物,唯恍唯惚。方惚而恍,恍則不昧,不昧則明,明則疑於有物也,然其中有象。象者,疑於有物而非物也,故曰無物之象,又曰大象無形。方恍而惚,惚則不皦,不皦則晦,晦則疑於無物也,然其中有物。物者,疑於無物而有物者也,故曰無狀之狀,又曰有物混成。恍惚則不測,不測則神矣。窈冥者,神之又神者也。神之又神而能精焉,故曰窈兮冥兮,其中有精。精者,得道之一而不雜者也。天下之物真而不偽,信而不武,常而不變,未有加於此,而天下之始,吾於是乎閱之,故曰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閱衆甫。故為道者不皦不昧,存其恍惚,無視無聽,政其窈冥,有象此有物,有物此有精,有精此有信,為道至於有信,則與吾心符而至物得矣。歌知天地萬物之所以為天地萬物者,莫不始於此而已,故曰吾何以知衆甫之然哉?以此。
  曲則全章第二十二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欽,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傳曰:能知衆甫之然,則能抱一致柔。能抱一政柔,則能曲能枉,能窪能敝矣。曲者,曲之自然者也。枉者,曲之使然者也。天下之物,唯水為幾於道。一西一東而物莫之能傷,是曲則全也;避礙萬折而必東,是枉則直也;善下而百谷歸之,是窪則盈也;受天下之垢而莫清焉,是敵則新也。唯得一者為足以與此,故曰少則得。衆人所以不能然者,以其不一故也,故曰多則惑。制財用必有式,傳土木必有式,所持者約而所應者博也。聖人抱一以為天下式,亦如是而已,故可以曲,可以枉,可以窪,可以敝。無往而非一也,故因天下之所見而見之,而我不自見也,則所見無不察,故曰不自見故明。因天下之所是而是之,而我不自是也,則所是莫之能蓋,故曰不自是故彰。歸天下以功,而我不自有也,故有功。任萬物以能,而我不自矜也,故長。如是者無他,得一則無我,無我則不爭。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矣。古之所謂曲則全,其要如是而已。知所以曲則全,則知所以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矣。而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皆由是也,豈非所謂全而歸之哉?
  希官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一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才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信不足,有不信。
  傳曰:聽之不聞名曰希言,而知其所以言,則言出於不言,而聽之不聞矣,故曰希言。希言者,以道言也,故曰自然。飄風驟雨,成之暴戾,非出於常然也,故雖天地為之,尚不能自終朝終日之久。人之言而不出於自然,則多而數窮宜矣,故唯從事於道者,為能無我。無我則道也、德也、失也,吾不見其所以異,故道者我則同於道,德者伺於德,失者同於失,而恢詭譎怪,通為一也。夫唯不見其所以異而與之同,則彼雖有以異我,而未嘗去我也,故曰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