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設喻也,所謂言生死者以其修救是也。能知柔弱柔脆而皆生,堅強枯槁而皆死,其知修救乎?若知修救,則柔弱柔脆之源何?此天地大道之氣,萬物無不稟受之,在乎養與不養,行與不行耳。若君及臣庶,君用此道天下治,臣用此道忠孝兩全,匡君不怠,庶人用此,家興焉。反此道者,豈不堅強枯槁?然人欲久調氣血以生之,木若久迎春和而植,以水灌之,此人木久矣。又云治家者以道律身,以禮役奴僕,則奴僕驅勞而治家者安。木枯根而深固,枝葉榮矣,則幹全而永年。豈不知諸事先理道而後成?故奴僕驅而主逸,枝葉繁而幹盛,皆撫綏乘氣之至也。故奴僕營而資給於家,枝葉繁而招雨露於幹,其理勢之必然!道哉,堅強下而柔弱上是也。譬水最柔弱,金石至堅,言攻堅者復云莫之能先,乃言無可易水者非也。石堅而不堅,水不能入,由氣先而水後,如此者雖堅無不透,雖剛無不柔,雖強無不弱,此即大化流行,不言而治矣。君天下者體,為臣下者效,士庶以此而律身,則世無惡矣。聖人量同天地,大德不吝,惠及生民,則天下衛社稷矣。君能寅畏上下,臣若時懼神明,士庶畏法奉祖,則君君臣臣,海內康寧,樂哉乎士庶,天下王。
  右第六十三章。
  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以有餘奉天下,惟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其不欲見賢邪。
  君天下者及臣庶,能行大道者,其大道之理,若張新弓乎?或勁弱而不均,則减勁而起弱,此譬云爾。亦天道惡盈而好謙,所以大化如常,無昂而中不下,其功安在?乃損有餘而補不足是也。凡治天下,國足用而無餘,若乃有餘,民窮矣。誠能以有餘給民之不足者,則天下平,王道昭明焉。其臣民無有稱頌者,天相邦家,國永而且昌,何在乎譽美耶?如此者,君身乎上,臣足乎下,長健期朝,豈不恒乎?士庶行此道者則家和鄰里睦,朋友終身而不惡,貧者給之而不利,乃貞。
  右第六十四章。
  正言若反。和大怨,必有餘怨,安可以為善?是以聖人執左契,而不責於人。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天道無親,常與善人。
  仇讎不分,雖善與之解,亦不能釋屈者之冤,心尚不謂之善。君能釋天下之大怨,則坐朝堂而布大道,修明政刑,釋無事,刑有罪,賑貧乏,而中稅敵,欲使民餘而不盡其所有,則冤解而怨平,上帝可親矣。君臣誠能體此而昌乎?不然,若居朝堂而握乾符,虐民以豐其身,斂眾繁科,盡民之所有,豈不司徹乎?天道昭昭,將有咎焉!士庶能為善者,雖解人之奮争,終不能解人之餘怨,所以不謂之善。能貸物以濟人,匿約而不利,君子乎?善人乎?若貸人以物利,及本而倍之,盡貧者之所有,净約而期,來比馮驩,而孟嘗君乎?君子乎?小人乎?於斯之道,於貧者何苦甚?富者何毒堅?皇天無親,常佑善人,君當畏而臣民當善,福乃殷。
  右第六十五章。
  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復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使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老子居周將末,諸侯奮争,以當時之勢,譬喻後人,言間有能治國者,絕奢去玩,務道恤民,天乃佑,四時序,風雨調,民遂耕營,倉庫實而衣被充,樂其樂而人善終,封疆雖無守而自堅,關鍵不閉而難入,雖有巨舟革乘,力士千鈞,皆無所施,而無所陳。彼此之民密邇,終是無棄此而往彼者,彼亦不來,非不來也,乃君之不貪爾。若果有貪,即納逋逃,致鄰邦有問,安得如是耶?如民人豪富者,彼此各有佃田之人,納粟以奉其主家,若富者能綏之以德,所取者微,所與者厚,則人人皆蒙恩而按堵,能安其生業。若富民取不以道,役不以時,則其人將挈家而逃於他鄰矣。雖大小不同,理勢皆然。噫!君道敷民,特聽上天,誠有驗乎!
  右第六十六章。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辨,辨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聖人不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争。
  忠信君子之於世,道行天下,不謂人所驟誇美者,是為上。若使人稱美者,即是自張聲勢。故美我者,我道不堅,即不美不信是也。識我者,道將巧矣,必欲實行,不致人浮誇,嘗云明四目,達四聰,此非察察而求之者,纔若廣訪多求,不但不知,將有禍焉。聖人之明四目,達四聰,觀其自然,聽於不察,在國君則人無橫禍,國無邪殃,即君不苛苛察察,身國自安。君子家身安矣,莫不因此而篤乎?不知是為諸事杜,勿博於小人,勿察於奸,知必知於君子,聽必聽於賢人,則家國安矣。所以古聖人德不自張,功不自任,以此上天下若己之所有為。無者濟之,因濟他人,自己有多矣。是故愈與彼則己甚多,所以上帝好生惡殺,聖人君子體而行之,遂得。雖終世而人不忘,以其德同天地。
  右第六十七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御注道德真經卷下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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