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前三字言不張聲勢,後三字言謙下也。所以謂之玄同,言此幾事皆屬玄也。又六不字,蓋言前數事皆是大人君子幽微之大道,人欲親,不可見著。若欲疏,其形無。若欲得,其象不實。若欲害,則無體。若欲尊之,則無從。若欲賤之,則不得。微分之影可蹂,此所以天下貴。
  右第四十八章。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夫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章,盜賊多有。是以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好靜而民自正,我無為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孰知其極?其無正邪?正復為奇,善復為談。民之迷,其日固已久矣。是以聖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此以正治國,老子著迹言之,下文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文奇矣。正謂端正,治國文實,奇非譎詐用兵,謂施仁德於外,及盈布於敵,使慕而效順來歸,則彼此不傷物命。善平禍亂,善安天下,即以奇用兵。奇,奇於布德也。以無事取天下,無事,無事於戰也。又不得已而以奇用兵者,奇於師出以律,彼屈而我直,王者之師,奇於不殺物命。經云:吾何以知其然哉?此言若依大道,事乃必興,故云其然哉。又云天下人民貧者多,民間鋒刃器械廣,盜賊多,此皆始亂之源。王昏多尚技巧,務虛不務國之正實,則獻奇物朝朝,刑政不明,法令彰彰,則冤屈有變。是以聖人絕奇用,務樸直,伸冤枉,誅讒佞,數事既行,黔黎咸寧,區宇清而風淳。故復云悶悶,言淳樸守無事,民俗實,君福也。亦言察察,謂苛政也。民多不足,此君之禍也。老子教君天下者,勿甚前奇,人將謂真用奇也。若言奇者,天下不巧者,安能常久?雖云奇,實正之妙也。謂世人不知久,謂妄說為奇,於斯之道,果奇耶正耶?此奇字,古今人名之錯矣。故聖人守正而不改,強不恃能。道行焉,道成焉,民安物阜。
  右第四十九章。
  治人事天莫如嗇。夫惟嗇,是謂早復。早復謂之重積德,重積德則無不克。無不克則莫知其極。莫知其極,可以有國。有國之母,可以長久。是謂深根固蒂,長生久視之道。
  治人苛以法,事天祈乃福,苛則人變,祈疊禍生。若能治人省苛,事天祀以理,廣德以安民,則其德厚矣。雖不祈於天福,乃天福也。既感天如此,其福莫知其垠,則國穩矣。即有國早復。又云有國之母,其母即是君心大道,日夕勤練於丹衷,措國既固,可以久視,視者何?即社稷常存是也。所以常存者,即道之見用也。
  右第五十章。
  治大國若烹小鮮,以道蒞天下者,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傷人。非其神不傷人,聖人亦不傷人。夫兩不相傷,故德交歸焉。
  善治天下者,務不奢侈,以廢民財,而勞其力焉。若奢侈者,必宮室臺榭諸等徭役並興擅動,生民農業廢,而乏用國危,故設以烹小鮮之喻,為王者馭天下之式。內有四其字設喻,蓋謂鬼本不神,因時君無道,故依草附木,共興為怪,以兆將來,亦有戒焉。時君若知怪非常,能革非心,以正道心,則天意可招回焉。不然則天雖不叙,必假手於可命者,則社稷移而民有他從,不可留也。故云神不傷人,非神不傷人,為此也。若使神不降禍,君安民阜,則君之德達天,必天之恩下施,永無患矣。是有兩不相傷是也,故二德互歸焉。
  右第五十一章。
  大國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交牝,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國以下小國,則取小國。小國以下大國,則取大國。或下以取,或下而取。大國不過欲兼畜人,小國不過欲入事人,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凡治國家,其德宜厚,其用宜儉,其法宜平,其勢常下,使天下民心若水,務要流來,此謂民順從,賢者趨之,則京師交集,豈不天下壯觀?故所以用雌雄比焉。凡世間諸物,皆雄動雌靜,是以靜得動失,言治國體此道行之,則民富,非此則民貧國危。所以更言大國治小國,十分以撫懷之,則小國永臣而悅進焉。若大國失此道而他求,或欲取其國,則大國亦將不保焉,此謂大國生事於小國,欲兼併其地是也。若小國能守臣分,朝貢以時,務其理則永保分茅胙土於一方,則常親大國矣。不然忽起貪心,欲有大國,則小國亡焉。經云我見謀人之國必敗,執者失之,而况加兵者乎?吾見其不得已而為之,老子之云不過,豈非天命可乎?朕知老子之教人,務使大者小之,小者微之,則永無玼矣。
  右第五十二章。
  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人之不善,何棄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雖有拱璧,以先駟馬,不如坐進此道。古之所以貴此道者何也?不曰求以得,有罪以免邪?故為天下貴。
  奧者幽深巨室,囊括萬物之所,大道利濟萬物,君子以為至寶,惡人雖可暫得,不可常保。以其心不善也,即不善人之所保是也。譬如良言可鬻於市村,有之乎?有之。昔孔孟之書真美言也,至今儒士開學市村以訓蒙,為肇家之業,賣乎加乎?其不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