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如我按指,海印發光,似汝舉心,塵勞先起,即此意也。又曰我為法王,於法自在,蓋言造道之人,說亦是,不說亦是,汝未造道,便說得是也不是。此篇亦與內篇何異。
  南華真經口義卷之二十六竟
  #1明本無此句。
  #2愛:明本作『憂』。
  #3戴:原本無,據明本增。
  #4末:原本無,據明本增。
  南華真經口義卷之二十七
  鬳齋林希逸
  雜篇外物
  外物不可必,故龍逢誅,比干戮,箕子狂,惡來死,桀紂亡。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員流于江,萇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為碧。人親莫不欲其子之孝而孝未必愛,故孝己憂而曾參悲。
  外物,身外之事也,是求在我者也。桀紂之時,賢者不肖者均於被禍,是不可必也。此皆紂事,卻併桀說,以意逆之可也。萇弘被放歸蜀,刳腸而死,蜀人以匱盛血,三年而化為碧玉。此事與左傳所載稍異,其言似誕。晉元帝託運糧不至而殺其臣,其血逆柱而上,齊以明月之讖,殺斛律光,其血在地,去之不滅,則亦世間所有之事也。孝己,殷高宗之子,見逐於後母。曾子,未見悲泣之事,想以芸爪大杖則走之事言之。讀此書者,但觀其意,若此類皆,不必拘蓋。謂忠孝人之所貴,而或害其身,是皆外物不可必也。
  木與木相摩則然,金與火相守則流。陰陽錯行,則天地大絯。音絯於是乎有雷有霆,水中有火,乃焚大槐。
  木與木相摩則其火自出,今舟人用榆柳亦然。火與金相守,鎔之事。木本無火,相摩而生;金為至堅,見火而流。亦言不可必之意。大絯,大異也。大雷雨之時,或焚樹木,故曰水中有火,乃焚大槐。不曰他木而曰槐者,槐能生火,故以槐言之。淮南子曰:老槐生火。見汜論篇。亦非專焚大槐也。此皆陰陽錯行而為。災事之不常見者,亦言其不可必也。
  有甚憂,兩陷而無所逃。螴音陳又楷允反蜳音又敦轉柱允二反不得成,心若縣於天地之間,慰暋音泯又音昏沈屯,強綸反利害相摩,生火甚多,眾人焚和,月固不勝火。於是乎有僓音顏然而道盡。
  甚憂者,極憂也。兩陷,非有人道之患,則有陰陽之患也,人間世云是兩也,即此意。螴蜳者,怵惕不自安之意。不得成者,言甚憂無所逃而不成情緒也。心若縣於天地之間,言心有繫縛自苦也。慰暋,鬱悶也。沈屯,陷溺險難也。利害相戰於胸中,其內熱也甚於焦火,故曰生火甚多。此皆世俗一等不知道之人,不知外物之不可必而過用其心,故至此焚傷其胸中至和之氣,故曰眾人焚和。月,性也。眾人之生,其得於天者全此至和之理,猶如月然,但為物欲所昏,其炎如火,故其為月者不能勝之,遂至於焚和也。山谷云,本心如日月,利欲蝕之,既正用此意。僓然者,弛然而自放也。道盡者,言其天理滅盡也。蓋謂眾人汨於利欲,終身不悟,至於滅盡天理而後已也。
  莊子家貧,故往貸栗於監河侯。監河侯曰:諾,我將得邑金,將貸子三百金,可乎。莊周忿然作色曰:周昨來有中道而呼者,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焉。周問之曰:鮒魚來,子何為者邪。對曰:我東海之波臣也,君豈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諾,我且南遊吳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鮒魚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與,我無所處。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於枯魚之肆。
  監河侯,說苑曰魏文候也,亦未必然,或是監河之官以侯稱之,不然則侯是其姓也。邑金者,采邑之租金也。波臣猶曰水官也。此段必當時有此戲言,因記於此,亦今人所謂遠水不救近火之意。枯魚之肆者,言待得此水之來,吾已為鱐矣。常與,常時相與者也。
  任公子為大鉤巨緇,五十轄以為餌,蹲乎會稽,投竿東海,旦旦而釣,期年不得魚。已而大魚食之,牽巨鉤錙設而下,驚揚而奮髻,白波若山,海水震蕩,聲伴鬼神,憚赫千里。任公子得若魚,離而腊之,自制河以東,蒼梧以北,莫不厭若魚者。已而後世輇才諷說之徒,皆驚而相告也。夫揭竿累,趨灌讀,守鯢鮒,其於得大魚難矣。飾小說以干縣令,其於大達亦遠矣。是以未嘗聞任氏之風,俗其不可與經於世亦遠矣。
  巨緇,大黑索也。信音界,牛也。與陷同。海水震蕩,聲侔鬼神,言此魚搖動海水,其聲可畏也。憚赫,驚恐也,千里之人皆聞其聲而懼也。厭,厭飯而食之也。輇才,揣量淺見之士也。諷說,道聽塗說者。知其常而不知異,見其小而不見大,故驚以相告也。累,小繩也。灌,注也。灌瀆,言流水之小瀆也。鯢鮒,小魚也。縣令,猶今揭示也,縣與懸同,縣揭之號令,猶今賞格之類。言見小之人飾其辭說,千求于上,求合其所示之令格,縱得之,能幾何。故曰其於大達亦遠矣。俗世,俗之士也。俗士不可與言經世之道,故曰俗其不可與經於世,亦遠矣。遠矣,猶甚矣也。
  儒以詩禮發冢,大儒臚傳曰:東方作矣,事之何若。小儒曰:未解裙襦,口中有珠。詩固有之曰,青青之麥,生於陵陂,生不布施,死何含珠為。接其鬢,擪其顪。儒以金樵控其頤,徐別其頰,無傷口中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