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撞著這僧又軟頑,黏住了問。謂其家活大,門戶大,波瀾闊,命根斷。這數語莊子卻當得。大慧語詳見普說中#4。
  南華真經當義卷之十八竟
  #1我:明本作『吾』。
  #2泆:明本作『岸』。
  #3意:明本作『志』。
  #4此句明本無。
  南華真經口義卷之十九
  鬳齋林希逸
  外篇至樂
  天下有至樂無有哉。有可以活身者無有哉。今奚為奚據,奚避奚處,奚就奚去,奚樂奚惡。夫天下之所尊者,富貴壽善也。所樂者,身安厚味,美服好色音聲也。所下者,貧賤夭惡也。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聲。若不得者,則大憂以懼,其為形也亦愚哉。夫富者,苦身疾作,多積財而不得盡用,其為形也亦外矣。夫貴者,夜以繼日,思慮善否,其為形也亦疏矣。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惛惛,久憂不死,何之苦也。其為形也亦遠矣。烈士為天下見善矣,未足以活身,吾未知善之誠善邪,誠不善邪。若以為善矣,不足活身,以為不善矣,足以活人。故曰:忠諫不聽,蹲循勿爭。故夫子胥爭之以殘其形,不爭名亦不成。誠有善無有哉。今俗之所為與其所樂,吾又未知樂之果樂邪,果不樂邪。吾觀夫俗之所樂,舉羣趣者誣誣然如將不得已,而皆曰樂者,吾未之樂也,亦未之不樂也。果有樂無有哉。吾以無為誠樂矣,又俗之所大苦也。故曰:至樂無樂,至譽無譽。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雖然,無為可以定是非。至樂活身,唯無為幾存。
  此篇乃是以前篇不以物害己一段推廣言之。奚為奚據以下四句,言若何而可也,便與屈原卜居文勢一同。富貴壽善,四等人也。善惡,名譽也。疾作,勤而作之也。思慮善否,為職事而思其憂也。惛惛,老而不聰明也。烈士,為名譽者也。四段本同意,皆以物害己者。今既說貴富壽三段了,卻以烈士一段如此發明變換語勢,此文法也。蹲循與遠巡同。爭財殘其形,不爭名不成,此兩句說破世故,為名而至於殘其形不得謂之善矣。今俗之所為以下結前四段也。舉羣趨者,言舉世羣然而趨之也。經經然,必取之意。可已而不已,故曰如將不得已。吾未之樂,未之不樂者,謂世俗所謂樂、不樂,我皆不知如何也。此深鄙之之意。然我以無為為樂而俗人反以為大苦也。至樂在於無樂,至譽在於無譽,而世俗之人孰知無樂之樂,無譽之譽乎。然則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雖然,惟無為可以定是非。如此數句,須識他文字揖向起伏,方見好處。幾存者,言無為則庶幾存其樂也。
  請嘗試言之。天無為以之清,地無為以之寧。故兩無為相合,萬物皆化。芒乎芴乎,而無從出乎。芴乎芒乎,而無有象乎。萬物職職,皆從無為殖。故曰:天地無為也,而無不為也。人也孰能得無為哉。
  此數行乃是收結前語。兩無為相合而後能化生萬物,便是無為無不為也。無從出者,不見其所由始也。殖,生也。萬物皆在自然中生,故曰皆從無為殖。此篇自天下有至樂至無為哉,只是一片文字,起伏抑揚,最好玩味。
  莊子妻死,惠子弔之,莊子則方箕倨皷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皷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槩。然察其始而本無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形,非徒無形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之死,是相與為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嗷嗷然隨而哭之,自以為不通乎命,故止也。
  形變而有生,言先有形而後有此動轉者也。釋氏曰動轉歸風便是此生字。又曰在眼曰視,在耳曰聽,在手執捉,在足運奔,便是此生字。四時行者,有生必有死之喻也。此一段乃是發明死生一貫之理。皷盆之說,亦寓言耳。且如原壤之登木而歌,豈其親死之際,全無人心乎。若全無人心,是豺狼也,夫子尚肯與之友乎。聖門之學,所以盡其孝慕者,豈不知生死之理乎。原壤莊子之徒,欲指破人心之迷著者,故為此過當之舉。此便是道心惟微,不可以獨行於世,所以有執中之訓。莊列之徒,豈不知此,特矯世厭俗,故為此論耳。李漢老因哭子而問大慧,以為不能忘情,恐不近道。大慧答云:子死不哭,是豺狼也。此老此語極有見識,其他學佛者若答此問,必是胡說亂道。
  支離叔與滑介叔觀於冥伯之丘,崑崙之虛,黃帝之所休。俄而柳生其左肘,其意蹙蹙然惡之。支離叔曰:子惡之乎。滑介叔曰:亡,予何惡。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塵垢也。死生為晝夜,且吾與子觀化而化及我,我又何惡焉。
  滑介即是滑稽之意,這般名字豈不是撰出。黃帝所休,謂帝嘗休息於此。柳,瘍也,今人謂生癤也,想古時有此名字。蹶蹶然惡之,病中之意也。假借者,言此身乃外物假合而成也。塵垢者,言在造化之中至微而不足貴也。釋氏所謂四緣假合,今者妄身,當在何處,其意實原於此。觀化者,觀萬物之變也。化及我者,言我將隨造物而變化也。前言蹶蹶惡之,此言又何惡焉,前後之語似乎相戾。蓋病而惡之亦人情,思死生之理而知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