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末篇也,則贊孔墨以濟人焉。此其大旨。政和,古之明大道者,先明天而道德次之《列子》以天瑞首篇,而繼之以《黃帝》豈謂是歟。范曰:即無物之自虛者,隨處皆通;執有物之為實者,觸途生礙。然則有而為之其易耶?必將泯是非利害之心,去智巧果敢之烈,猜慮不萌,俾物無得,而傷吾宗不出,俾人無得而先,崇自賢之行,持常勝之道,子以襲諸人間,則人道之患庶幾其息矣。華胥之國,姑射之山,夫豈遠哉?此一篇之旨也。
  黃帝即位十有五年,喜天下戴己,隨世而喜耳。養正命,正當為性。娛耳目,供鼻口,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
  役心智未足以養性命,祇足以焦形也。
  盧曰:舉代之人,咸以聲色、飲食養其身,唯豐厚者,則為富貴矣。而聖人知此道足以傷生,故焦然不樂也。第一篇知神為生主,第二篇欲明道以養身,故先示眾人之所溺,然後漸次而進之。
  又十有五年,憂天下之不治,隨世而憂耳。竭聰明,進智力,營百姓,焦然肌色皯黣,昏然五情爽惑。
  用聰明未足以政治,秖足以亂神也。
  盧曰:代謂之君子,理人之士也。皆勞心苦己,以身徇物,以求其名,以嚮其利耳。而不知役神以喪實,去道斯遠矣。
  黃帝乃喟然讚曰:讚當作嘆。朕之過淫矣。淫當作深。養一己其患如此,治萬物其患如此。
  惟任而不養,縱而不治,則性命自全,天下自安也。
  盧曰:淫者,失於其道也。含生之物,咸知養己,自私以為生,不知所生生而之死也;操仁義者,咸知徇名以取利,自私以為能,亦不知所以喪神傷生而知死也。徇己自私以為小人,濟物無私代以為君子。善之以惡約外則有殊,求名喪實約內則俱失。方明大道,故雙非之也。
  范曰:鼓舞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者,道也。吉凶與民同患者,事也。體道則無憂,涉事則有患,聖人不得已而臨蒞天下,亦烏至而恝然耶?內而養一己,則養正命,娛耳目,供口鼻,其患既如此。外而治萬物,竭聰明,進智力,營百姓,其患又如此。是豈胥易技係勞形怵心,固若是其多憂耶?方以百姓心為心;則人之所畏不得不畏故爾。
  於是放萬機,舍宮寢,去直侍;徹鐘懸,减厨膳,退而閒居大庭之綰,齋心服形,心無欲,則形自服。三月不親政事。
  盧曰:放萬機者,非謂都無所行也。事至而應,如四時焉。故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不勞焦思以邀虛名,不想能於千載欲垂芳於竹帛耳。但冥冥然應用,不得已而運之,不封崇其身名,不增加其嗜慾,不豐厚其滋味,不放肆於淫聲。齋肅其心,退伏其體。三月者,一時也。孔子曰:顏回三月不違仁是也。擇賢才而責成賞罰無私焉,是不親政事也。
  晝寢而夢,
  將明至理不可以情求,故寄之於夢。聖人無夢也。
  遊於華胥氏之國。
  政和:至人不以物累形,不以形累心,上與造物者遊,下與外生死、無終始者為友。憂喜無變於己,亦有何患?黃帝以此去萬有之累,而將復乎一。故齋心服形,夢遊華胥氏之國也。
  范曰:聖人之治,一日二日萬幾,今曰放萬幾,則不勞心於土苴之末矣。舍宮寢,非累於居處之安也;去直侍,非樂於使令之眾也;徹鐘懸,則耳不綦聲;减厨膳,則口不綦味。退而間居大庭之館,齋心服形,三月不親政事,則又潔齋至矣。故華胥之國於此得而夢進焉。經曰:形接為事,神遇為夢。盡之所為,必形於夢,則魂交之寐未必虛也;夜之所夢,必合於晝,則形開之覺未必實也。惟通乎晝夜之道,而知者乃能。融夢覺於一致,等視世間得失、是非、貴賤生死,無非夢幻。故居化人之宮者,以夢而遊;執尹氏之役者,以夢而樂;獲鄭人之鹿者,以夢而訟。隨有所遇而安之者,知所幻而非真也。何獨於此而疑之?然古之真人,其寢無夢列子言此,將明至道之不可以情求,姑寄於夢而已。
  華胥氏之國在弇州之西,台州之北。
  不必便有此國也,明至理之必如此耳。《淮南》云:正西曰弇州,西北曰台州。
  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斯,離也。齊,中也。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
  舟車足力,形之所資者耳。神道恍惚,不行而至者也。
  范曰:華則敷而離根,胥則出而相見。理有至妙,不必求之於窈冥昏默之中。雖離道之根,而與物相見,所謂歸根復命者,常自若也。正西日弇州,正北曰台州,弇州之西,台州之北,則又歸根復命之地也。夫道降中庸,則有足者皆可至於丘。不知斯齊國幾千萬里,則去人為遠矣,蓋非舟車足力之所及,神遊而已。唯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故出入六合,遊乎無有,烏往而不暇哉?
  其國無師長,自然而已。其民無嗜慾,自然而已。自然者,不資於外也。不知樂生,不知惡死,故無夭殤;不知親己,不知疏物,故無愛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順,故無利害;
  理無生死,故無所樂惡;理無愛憎,故無所親疏,理無逆順,故無所利害也。
  都無所愛惜,都無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植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