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黃帝始以仁義櫻人之心,堯舜於是乎股無服;經無毛,以養天下之形,愁其其五藏以為仁義,矜其血氣以規法度。然猶有不勝也,堯於是放罐兜於崇山,投三苗於三跪,流共工於幽都,此不勝天下也。夫施及三王而天下大駭矣,下有桀廠,上有曾史,而儒墨畢起。於是乎喜怒相疑,愚知相欺,善否相非,誕信相譏,而天下衰矣。德不同,而性命爛漫矣;天下好知, 百姓求竭矣。於是乎新鋸制焉,繩墨殺焉,椎鑿央焉。天下脊脊大亂,罪在櫻人心。故賢者伏處大山堪巖之下,而萬乘之君憂慄乎廟堂之上。今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楊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而儒墨乃始離歧攘臂乎栓桔之問。意,甚矣哉。其無愧而不知恥也甚矣。吾未知聖知之不為桁楊接摺也,仁義之不為栓桔鑿柄也,焉知曾史之不為桀廠嘴矢也。故曰:絕聖棄知而天下大治。黃帝立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於空同之上,故往見之。曰:我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以養民人。吾又欲官陰陽,以遂群生,為之奈何?廣成子曰:而所欲問者,物之質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殘也。自而治天下,雲氣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黃而落,日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蓊剪者,又奚足以語至道。黃帝退,捐天下,築特室,席白茅,閒居,復往邀之。廣成子南首而外,黃下風,膝行而進,再拜稽首而問 曰: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蹙然而起,曰:善哉問乎。來,吾語汝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汝形,無搖汝精,乃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汝神將守形,形乃長生。慎汝內,閑汝外,多知為敗。我為汝遂於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陽之原也。為汝入於窈冥之門矣,至彼至陰之原也。天地有官,陰陽有藏;慎守汝身,物將自壯。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吾形未常衰。黃帝再拜稽首,曰:廣成子之謂天矣。廣成子曰:來,余語汝。彼其物無窮,而人皆以為終;彼其物無測,而人皆以為極。得吾道者,上為皇而下為王;失吾道者,上見光而下為土。今夫百昌皆生於土而反於土,故余將去汝,入無窮之門,以遊無極之野。吾與日月參光,吾與天地為常。當我,縉乎。遠我,昏乎。人其盡死,而我獨存乎。雲將束遊,過扶搖之枝而適遭鴻蒙。鴻蒙方將批髁爵躍而遊。雲將見之,倘然止,贊然立,曰:叟何人邪?叟何為此?鴻蒙村髒爵躍不輾,對雲將曰:遊。雲將曰:朕願有問也。鴻蒙仰而視雲將曰:吁。雲將曰:天氣不和,地氣鬱結,六氣不調,四時不節。今我願合六氣之精以育群生,為之奈何?鴻蒙村脾爵躍掉頭曰:吾弗知。吾弗知。雲將不得問。又三年,束遊,過有宋之野而適遭鴻蒙。雲將大喜,行趨而進曰:天忘朕邪?天忘朕邪?再拜稽首,願聞於鴻蒙。鴻蒙曰:浮遊,不知所求;猖狂,不知所往。遊者鞅掌,以觀無妄。朕又何知。雲將曰:朕也自以為猖狂,而民隨予所往;朕也不得已於民,今則民之放也。願聞一言。鴻蒙曰:亂天之經,道物之情,玄天弗成;解獸之群,而烏皆夜嗚;災及草木,禍及昆蟲,噫,治人之過也。雲將曰:然則吾奈何?鴻蒙曰:噫,毒哉。懵倦乎歸矣。雲將曰:吾遇天難,願聞一言。鴻蒙曰:噫,心養。汝徒處無為,而物自化。墮爾形體,吐爾聰明,倫與物忘,大同乎澤淇,解心釋神,莫然無魂。萬物#3云云,各復其根,各復其根而不知;渾渾沌沌,終身不離;若彼知之,乃是離之。無問其名,無閥其情,物固自生。雲將曰:天降朕以德,示朕以默,躬身求之,乃今也得。再拜稽首,起辭而行。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惡人之異於己也。同於己而欲之,異於己而不欲者,以出乎眾為心也。夫以出乎眾為心者,曷常出乎眾哉。因眾以寧,所聞不如眾技眾矣。而欲為人之國者,此攬乎三王之利而不見其患者也。此以人之國僥倖也,幾何僥倖而不喪人之國乎。其存人之國也,無萬分之一;而喪人之國也,一不成而萬有餘喪矣。悲夫,有土者之不知也。夫有土者,有大物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物而不物,故能物物。明乎物物者之非物也,豈獨治天下百姓而已哉。出入六合,遊乎九州,獨往獨來,是謂獨有。獨有之人,是之謂至貴。大人之教,若形之於影,聲之於響。有問而應之,盡其所懷,為天下配。處乎無響,行乎無方。挈汝適復之撓撓,以遊無端;出入無旁,與日無始;頌論形軀,合乎大同,大同而無已。無己,惡乎得有有。睹有者,昔之君子;睹無者,天地之友。賤而不可不任者,物也;卑而不可不因者,民也;匿而不可不為者,事也;廳而不可陳者,法也;遠而不可不居者,義也;親而不可不廣者,仁也;節而不可不積者,禮也;中而不可不高者,德也;一而不可不易者,道也;神而不可不為者,天也。故聖人觀於天而不助,成於德而不累,出於道而不謀,會於仁而不恃,薄於義而不積,應於禮而不諱,接於事而不讓,齊於法而不亂,恃於民而不輕,因於物而不去。物者莫足為也,而不可不為。不明於天者,不純於德;不通於道者,無自而可。不明於道者,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