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傳會革、木、膠、漆、白、黑、丹、青之所為。王諦料之,內則肝膽、心肺、脾腎、腸胃,外則筋骨、支節、皮毛、齒髮、皆假物也,而無不畢具者。合會復如初見。王試廢其心,則口不能言;廢其肝,則目不能視;廢其腎,則足不能步。穆王始悅而歎曰:人之巧乃可與造化者同功乎?詔貳車載之以歸。夫班輸之雲梯,墨翟之飛鳶,自謂能之極也。弟子東門賈、禽滑釐聞偃飾之巧以告二子,二子終身不敢語藝,而時執規矩。甘蠅,古之善射者,殼弓而獸伏鳥下。弟子名飛衛,學射於甘蠅,而巧過其師。紀昌者,又學射於飛衛。飛衛曰:爾先學不瞬,而後可言射矣。紀昌歸,偃外其妻之機下,以自承牽挺,二年之後,雖錐末倒眥,而不瞬也,以告飛衛。飛衛曰:未也,必#15學視而後可。視小如大,視微如著,而後告我。昌以氂懸虱於牖,南面而望之。旬日之間,浸大也;三年之後,如車輪焉。以睹餘物,皆丘山也。乃以燕角之弧、朔蓬之簳射之,貫虱之心,而懸不絕,以告飛衛。飛衛高蹈拊膺曰:汝得之矣。紀昌既盡衛之術,計天下之敵己者,一人而已,乃謀殺飛衛。相遇於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鋒相觸,而墜於地,而塵不揚。飛衛之矢先窮。紀昌遺一矢,既發,飛衛以棘刺之端扞之,而無差焉。於是二子泣而投弓,相拜於塗,請為父子,剋臂以誓,不得告術於人。造父之師曰泰豆氏。造父之始從習御也,執禮甚卑;泰豆三年不告。造父執禮愈謹,乃告之曰:古詩言,良弓之子,必先為箕;良冶之子,必先為裘。汝先觀吾趣。趣如吾,然後六轡可持,六馬可御。造父曰:唯命所從。泰豆乃立木為塗,僅可容足;計步而置,履之而行。趣走往還,無跌失也。造父學之,三日盡其巧。泰豆歎曰:子何其敏也?得之捷乎。凡所御者,亦如此也。曩汝之行,得之於足,應之於心。推於御也,齊輯乎轡銜之際,而急緩乎脣吻之和;正度於胸臆之中,而執節乎掌握之間。內得於中心,而外合於馬志,是故能進退履繩而旋曲中規矩,取道致遠而氣力有餘,誠得其術也。得之於銜,應之於轡,得之于轡,應之於手;得之於手,應之於心。則不以目視,不以策驅,,心閑體正,六轡不亂,而二十四蹄所投無差,迴旋進退,莫不中節。然後輿輪之外可使無餘轍,馬蹄之外可使無餘地;未嘗覺山谷之嶮,原陽之夷,視之一也。吾術窮矣,汝其識之。魏黑卵以暱嫌殺丘邴章。丘邴章之子來丹謀報父之讎。丹氣其猛,形甚露,計粒而食,順風而趣,雖怒,不能稱兵以報之,恥假力於人,誓手劍以屠黑卵。黑卵悍志絕眾,力抗百夫。筋骨皮肉非人類也。延頸承刃,披胸受矢,鋩鍔推屈,而體無痕撻。負其才力,視來丹猶雛穀也。來丹之友申他曰:子怨黑卵至矣,黑卵之易子過矣,將奚謀焉?來丹垂涕曰:願子為我謀。申他曰:吾聞衛孔周其祖得殷帝之寶劍,一童子服之,卻三軍之眾,奚不請焉?來丹遂適衛,見孔周,執僕御之禮,請先納妻子,後言所欲。孔周曰:吾有三劍;唯子所擇,皆不能殺人,且先言其狀。一曰含光,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其有。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二曰承影,將旦昧爽之交,日一夕昏明之際,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其所觸也,竊竊焉有聲,經物而物不疾也。三日宵練,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其觸物也,馬善然而過,隨過隨合,覺疾而不血刃焉。此三寶者,傳之十三世矣,而無施於事,匣而藏之,未嘗啟封。來丹曰:雖然,吾必請其下者。孔周乃歸其妻子,與齋七日。晏陰之間,跪而授其下劍,來丹再拜受之以歸。來丹遂執劍從黑卵。時黑卵之醉偃牖下,自頸至腰三斬之。黑卵不覺。來丹以黑卵之死,趣而退。遇黑卵之子於門,擊之三下,如投虛。黑卵之子方笑曰:汝何蚩而三招予?來丹知劍之不能殺人也,歎而歸。黑卵既醒,怒其妻曰:醉而露我,使我嗌疾而腰急。其子曰:疇昔來丹之來,遇我於門,三招我,亦使我體疾而支彊,彼其厭我哉。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獻錕鋙之劍,火浣之布。其劍長尺有咫,練鋼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火浣之布,浣之必投於火;布則火色,垢則布色;出火而振之,皓然疑乎雪。皇子以為無此物,傳之者妄。蕭叔曰:皇子果於自信,果於誣理哉。
  沖虛至德真經卷中竟
  #1王:原作『五』,據北宋本改。
  #2寤:原作『寢』,據北宋本改。
  #3常:北宋本作『當』。
  #4國:原本無,據北宋本增。
  #5昔:原作『者』,據北宋本改。
  #6亡:北宋本作『止』。
  #7疾:北宋本作『庶』。
  #8於一家:北宋本作『其一道』。
  #9之鳴:北宋本作『于馬』。
  #10為:北宋本無。
  #11步:北宋本作『千』。
  #12千:北宋本作『十』。
  #13生:北宋本作『有』。
  #14知:原作『升』,據北宋本改。
  #15必:原作『業』據北宋本改。
  沖虛至德真經卷下
  力命第六
  力謂命曰:若之功奚若我哉?命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