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父白驹黄鸟刺宣王,宾之初筵卫武公刺时,鱼藻采菽黍苗隰桑匏叶刺幽王,抑卫武公刺万王,求之诗文,不见刺意,惟其为刺诗,而诗中不见有刺意,此三百篇所由温柔敦厚,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也,后世之刺人,一本于私,虽君父不难于指斥,以自鸣其直,学诗三百,于序既知其为刺某某之诗矣,而讽味其诗文,则婉曲而不直言,寄而多隐语,故其言足以感人,而不以自祸,即如节南山雨无正小弁等作,亦恻缠绵不伤于直,所以为千古事父事君之法也,若使所刺在此诗中,即明白言之,不待读序,即知其为刺某人之作,则何以为主文谲谏而不讦,温柔敦厚而不愚,二语李行修说,人之多辟,无自立辟,泄治所以见非于圣人也,宋明之人,不知诗教,士大夫以理自持,以幸直抵触其君,相习成风,性情全失,而疑小序者遂相率而起,余谓小序之有裨于诗,至切至要,特详论于此,锡瑞案诗婉曲不直言,故能感人,焦氏所言甚得其旨,三百篇后得风雅之旨者,惟屈子楚辞,太史公云,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而楚辞未尝引经,亦未道及孔子,宋玉始引诗素餐之语,或据以为当时孔教未行于楚之证,案楚庄王左史倚相观或许射父白公子张诸人,在春秋时已引经,不应六国时犹未闻孔教,楚辞盖偶未道及,而实兼有国风小雅之遗,其后唐之诗人,犹通比兴,至宋乃渐失其旨,然失之于诗,而得之于词,犹诗教之遗也。
  论三百篇为全经不可增删改窜
  汉书艺文志曰,诗三百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讽诵,不独在竹帛故也,班氏据汉博士之说,诗遭秦为全经,汉时所传之三百篇,即圣人所谓诗三百,非有不完不备,待后人补缀者,汉时今尚书家以二十九篇为备,古尚书家以为有百篇,二说不同,而诗则三家与毛今古文皆以为全经,无不同也,王柏乃疑今日之三百五篇,岂果为圣人之三百五篇,秦法严密,诗无独全之理,窃意夫子已删去之诗,容有存于闾巷浮薄者之口,盖雅奥难识,淫俚易传,汉儒病其亡逸,妄取而撺杂,以中三百篇之数,柏此说与汉志相反,柏以前无为此说者,果何所据而云然乎,吴师道引刘歆言诗始出时,一人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以证王氏之说,案刘歆但云雅颂相合,未云撺杂足数,且班固既著此语于歆传,而艺文志以诗为全经,是班氏未尝以歆所云疑诗为不全也,王氏因朱子以郑卫为淫诗,毅然删去三十二篇,且于二南删去野有死一篇,而退何彼矣甘棠于王风,圣人手定之经,取加删改,后人以其渊源于朱子,而莫敢议,金履祥许谦从而和之,不知朱子之说,证以左氏,已难据信,朱子曰,今若以桑中濮上为雅乐当以荐何等鬼神,接何等宾客,案桑中诗虽未见古人施用,而郑卫风三十二篇,朱子所指为淫诗,王氏所毅然删去者,如将仲子褰裳风雨有女同车兮野有蔓草六诗,明见于左氏传,用以宴享宾客,左氏传虽难尽信,然必非出于汉以后。朱子之说,已未可信,王氏所疑,岂可信乎,自汉以后,学者不知圣人作经,非后人所敢拟议,王通续诗有四名五志,或云伪作,朱子曰,王通欲取曹刘谢之诗为续诗,曹刘沈谢又那得一篇如鹿鸣四牡大明文王关雎鹊巢,刘迅取房中歌,至后庭斗百草临春乐少年子之类凡一百四十二篇,以拟雅章,又取巴渝歌白头吟折杨柳至谈客娘,以比国风之流,亦属僭,邱光庭兼明书曰,大中年中,毛诗博士沈朗进新添毛诗四篇,表云,关雎后妃之德,不可为三百篇之首,盖先儒编次不当耳,今别撰二篇为尧舜诗,取虞人之箴为禹诗,取大雅文王之篇为文王诗,请以四诗置关雎之前,所以先帝王而后后妃,尊卑之义也,朝廷嘉之,明白,沈朗论诗,一何狂谬,不知沈朗自谓新添四篇,为风乎,为雅乎,为风也,不宜歌帝王之道,为雅也,则不可置关雎之前,非唯首尾乖张,实谓自相矛盾,其为妄作,无乃甚乎,案沈朗妄添诗,罪在刘迅之上,王柏妄删诗,罪亦不在沈朗之下,四库提要斥之曰,柏何人斯,敢奋笔以进退孔子哉,程敏政茅坤信王柏二人非经师,毛奇龄已辨之,阎若璩深于书而浅于诗,亦误信王柏,皆不足据。
  论风人多意男女不可以文害辞
  汉书食货志曰,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与歌咏,各言其伤,师古曰,怨刺之诗也,春秋之月,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大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何休公羊解诂曰,男女有所怨恨,相从而歌,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官衣食之,使之民间求诗,乡移于邑,邑移于国,国以闻于天子,据此二说,则风诗实有民间男女之作,然作者为民间男女,而其怨刺者,不必皆男女淫邪之事,朱子乃以词意不庄,近于亵狎者,皆为淫诗,且为淫人所自作,陈傅良谓以彤管为淫奔之具,城阙为偷期之所,窃所未安,藏其说不与朱子辨,朱子谓陈君举两年在家中解诗,未曾得见,近有人来说,君举解诗,凡诗中所说男女事,不是说男女,皆是说君臣,未可如此一律,今人解经,先执偏见,类如此,锡瑞案陈止斋诗说,今不可得见,据朱子谓其以说男女者为说君臣,则风人之义,实当有作如是解者,朱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