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释氏曰:"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今人苦恼都是自作自受。有不知是苦,而误入其中者;有明知是苦,而脱离不得者。语曰:"莫言婚配早,婚配后事难了;莫言中会高,中会后业大了;莫言耕种饱,耕种后苦多了;莫言僧道好,僧道后心难了。"
  或问:"世人之苦多在身,学人之苦独在心,无绳而自缚,无事而自忙,要收收不来,要放放不下,如之何则可?"曰:"学人未得真传,其苦有如斯也。苟得真传,收放由我,何苦之有?况学道是个安乐法门,凡说下苦,便是个外道。"
  白鬓老人曰:"世人常谈谓人生下时,必"呱"的一声,可见从此皆是苦境。余谓不然,皆因迷了真性,纵欲不遂,是以百苦丛集。若肯回心向道,万物皆备于我,乐莫大焉,何苦之有?"
  
  性命
  
  
  学道入门,先须理会性命二字。性有性源,心地是也;命有命蒂,真息是也。命蒂要固,性源要清。
  或问:"性源如何清?"曰:"内外两忘则清矣。""命蒂如何固?"曰:"神气相守则固矣。"性即神也,命即精与气也。《太极图》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而人始生焉。"所谓性,即无极之真也;所谓命,即二五之精也。无易子曰:"性具于心,心空一分则性见一分,心空十分则性见十分,性见则性尽矣。是止念即所以尽性也。性尽一分则神气凝一分,性尽十分则神气凝十分。为学别无工夫,不过从容至之而已。"大抵工夫全在止念,心息相依,此法最为直捷。何也?气乃神之母,神乃气之子,心息相依,如子母相见,神气融浑,打成一片,紧紧密密,久久而成大定。此之谓归根复命根深蒂固,长生久视之道也。邱祖师曰:"息有一毫之未定,命非己有。"我则曰:"心有一丝之未忘,息不能定。"夫人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太极之全体也,才到阴阳五行处,便是气质之性,即此太极之体,堕在气质之中,非别有一性也。张子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
  或问:"善反有道乎?"曰:"有"。"愿闻焉"。曰:"儒曰洗心退藏于密;佛曰观自在;老曰复归于朴,是善反之始也。儒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佛曰照见五蕴皆空;老曰复归于婴儿,是善反之中也。儒曰无意、无必、无固、无我;佛曰无眼、耳、鼻、舌、身、意;老曰复归于无极,是善反之至也。人性本善,有不善者,气质之性也。知是气质而不为其所使,便是变化气质之方。八十五岁大老汉,每日静坐无事干。道义明了没底说,经书见了懒待看。识得一性是主宰,照破万缘皆空幻。散淡逍遥自在活,再不与人闲扯淡。"
  白鬓老人曰:"无极之真,理也,性也;二五之精,气也,命也。从古多少大儒,发明一理二气之奥。可见天下无无理之气,亦无无气之理。其在人也,无无命之性,亦无无性之命。奈释道二教弟子各执一端,纷纷聚讼。究之总因太极之理并未深明,是以性命之源裂成两片,遂至释门崇性学,道家重命功,分门别户,如道冠僧帽之不同,殊令大彻大悟者喷饭。吁!胡不取此篇而玩索之?
  
   心
  
  
  人只一个心,向外是情,向内是性,顺去是识,逆来是智。今要将顺去向外者转而逆来向内,必也反观乎?盖反有能回能复之义,而观有能照能了之功。人之神在心,而心之机在目,故目用在内而心亦随之在内。不但在也,而且定矣。此心一定,心火下降,肾水上升,口饵甘津,足蹑火鼎,其妙有不可尽言者。
  人只一个真心,因何而妄?迷则似有,觉则还无。我故曰:知妄无妄,要放即放。诚,是去个伪;敬,是去个慢。当妄想纷起之时,不用止绝,直反看其心,看他想底是甚么,但回光一照,当处即寂。学道无别法,时常返照便是学,无了妄想便是道。朱子曰:有一分心向里,得一分力;有两分心向里,得两分力。若紧紧收拾,不要逐物去了,安有不得其正者?虽半月间可验也。又曰:求放心者,非是别求一个心来存着,只才觉放心,便想此心是我底心,须要由我使,不得信从他往外去了。虽锢蔽之久,猛可醒来,大喝一声,百邪皆退。继之以观心,心无;继之以依息,息住,而神随之俱住焉。此之谓真人之息以踵。
  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惟此心耳。佛言作恶之人,来生变为禽兽;予谓丧心之人,当时变为禽兽。何也?形虽是人,心已不是人了。见境心不动,则名不生,不生即不灭,则此心不为尘缘所缚,无缚即解脱矣。
  白鬓老人曰:《大学正心章》前言四样"有所",是有心之病,则心不得其正;后言"心不在焉"四句,是无心之病,心亦不得其正;究竟并未指出正心功夫,教学者无从下手。此篇既指出正心之功,又指出心正之效,条分缕析,字字金针。吾人诚能遵而行之,不但可以希圣希贤,并可以成佛作祖。有志斯道者,胡不勉旃!
  
  情
  
  
  七情已见前篇,喜则气缓,怒则气上,哀则气消,乐则气散,忧则气结,愁则气下,惊则气乱。乖戾失常,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