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生生之理存养于心哉?吴临川曰:“仁者寿”,吾尝持此观天下之人,凡气之温和者寿,质之慈良者寿,量之宽宏者寿,貌之厚重者寿,言之简默者寿。
  盖温和也、慈良也、宽宏也、厚重也、简默也,皆仁之一端也,其寿也宜矣。临川论有仁之一端,尚且能得寿,若并五者而俱有之,其寿之长也不问而可知矣!仁者乐山,夫山之为物也亘古不迁,是凡物之有寿者莫若山也。山能常静,仁者常静,静则神凝气结,精满形固,岂有不寿者哉?
  白鬓老人曰:颜子问仁,孔子教之以克己复礼,行干之道。令其一刀两段,即禅家所谓顿教也。仲弓问仁,孔子教之以居敬行简,行坤之道。令其循序渐进,此禅家所谓渐教也。自关里已用此义教人,又何待南能北秀,始有顿渐之殊哉?
  
  静
  
  
  周子曰:圣人主静立人极。夫极者,人之大中也。圣人主静,非以静为善而故主之也,是万物无足以扰其心,不求静而自静也。今之求静者未得真传,皆曰:“紧锁心猿,牢栓意马”,至于栓锁不住,遂谓此心终不可得而静也。殊不思此不致知之过也。致知则明,明则见得天下之理都是停停当当底,一毫私意着不得,此所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也。外忘名利则身安,内忘思虑则心安也。
  人皆曰:“身安便是福”,我则曰:“心安便是道”。慧可见达摩曰:“其心未安,乞师与安,”摩曰:“将心来,与汝安。”可曰:“觅心了不可得。”摩曰:“我与汝安心竟。”其诀曰:三际求心心不有,寸心觅妄妄原无,妄原无处即菩提,是则名为真得道。
  告子之不动心,是不得勿求,遗弃而不动,后世枯槁之士皆告子之流,非见道者,谁知其谬?
  白鬓老人曰:人能内忘思虑,外忘名利,则主静工夫,不待言矣。若思虑未除,名利未断,纵静片时,焉能长久把捉与自然,看破与未破,毫厘之分,天壤之异。
  
  乐
  
  
  乐莫乐于得道,士庶得道,其乐过于王侯;苦莫苦于失道,王侯失道,其苦大于乞丐。一日学道一日快活,日日学道日日快活,终身学道终身快活。学道原是安乐法门,是以圣人学之不厌。
  周茂叔教二程氏寻孔颜乐处,是乐也在各人身中,反寻之而自足。孟子谓君子有三乐:一曰天伦之乐,二曰性份之乐,三曰名教之乐。其乐在天与人者,我不得而必之,其乐在我者,胡不自尽焉?
  今夫人有不为人役者乎?有不为物役者乎?有不为形役者乎?人能去此三役,则可与之言乐矣!尝见茫茫之人筋疲力尽,但得放下,便觉快乐。学道之人若能放下,其乐倍于世人万万矣!
  先年予尝盛暑远行,见老者坐于凉树之下,以为极乐矣。予今闲暇坐在凉树之下,不见乐处。何哉?先年以劳视逸,故若是耳。意者贫之视富、贱之视贵,皆若是乎?为人只可素其位而行,故能无入而不自得焉。凡愿外之心俱属无益,一切攀缘业债是非功过,皆由此愿外之一念起,可不慎哉?
  白鬓老人曰:学道为安乐法门,人多目之为苦,名利是极苦之事,人反视之为了,慧眼与肉眼原该有如此之异。
  
  太极
  
  
  太极者,两仪之祖也。两仪者,天地之祖也。天地者,万物之祖也。用祖炁以修身则固,取祖炁以书符则灵。太极在吾人是谓玄牝,乃真精妙合,自然而成,是神气之根而性命之窍也。大要在观天之道,执地之行,二者尽之矣!一阴一阳两者配合,天地之道也;日月运行昼夜交光,天地之行也。故曰天地位设而易行乎其中矣!
  易,谓坎离是也,圣人知其如此,故以乾坤为鼎器,以乌兔为药物,其中消息盈虚之数,则又准之以火候。《阴符经》曰:日月有数,大小有定,神明出焉,圣功出焉。总而言之,盗机逆用,尽之矣!
  天地既判,日月运行,照耀交光,而造化生焉。日月者,天地阴阳之精神也,于卦为坎离。离中之阴是为乌精,坎中之阳是为兔髓。丹法以乌兔为药物,不过是识五脏之精,盗其机而逆用之耳。
  是药物也,生产有时节,采取有铢两,颠倒有法度,其要在于月出庚初,铅生癸后,日月交光,阴阳和气,自然而成,故丹之为字像日月。或问:何谓金液还丹?曰:以其既失而复得谓之还,以其采取水中之金,合以己汞而成,谓之金液。
  白鬓老人曰:太极在天为理,在人为性,两仪在天为气,在人为命。其实理外无气,气外无理,可见性命并非在两处,修性即所以养命,犹实腹即所以虚心也。
  
  中
  
  
  古圣相传只有一个“中”字。不偏不倚,“中”之体也;无过、不及,“中”之用也。尧曰:"允执厥中。"夫执“中”,兼动静而言也,静则执此“中”以存心,动则执此“中”以应事。允者,信也,有因时随事自然执“中”,无一毫勉强间断之意。
  舜曰:"惟精惟一"。灼见元微曰「精」,始终不二曰“一”。言人必有惟精之见,惟一之守,而后可以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