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见枝叶而知高下者,知花之次也;见蓓蕾而知高下者,知花之下也。如长官所说,乃知花之下也。”章默然惭服。赵因谓章:“先生,学问渊源,世之师表,公不惜从之学,则日有进益矣。”章因从先生游,欲传数学。先生谓章:“须十年不仕宦乃可学。”盖不之许也。

  虔州人李潜君行先生,笃行自守,不交当世。年五十馀,监泗州僧伽塔,人弗知也。右丞范公彝叟为发运使,始深知之,力荐于朝,除太学博士、校书郎。绍圣中,为求去,知蕲州,遂请老。君行之学,专以经书、《论语》、《孟子》为正,舍此皆不取。如“七世之庙,可以观德,”则专守七庙,其他言庙数不同者,皆无取也。“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也,”则是合祭天地无疑也,其言南北郊,其言圜丘郊禘异礼,皆不取也。其学简而易明,以行己为本,不为空言。东莱公与叔父舜从皆与之游。

  君行先生尝言:“学者当以经书、《论语》、《孟子》如秤相似,以称量众说,其轻重等者正也,其不等者不正也。”

  田腴诚伯,笃实士,东莱公与叔父舜从之交游也。尝从横渠学,后从君行游。诚伯每三年治一经,学问通贯,当时无及之者。深不取佛学。建中靖国间,用曾子开内翰荐,除太学正。崇宁初罢去。诚伯叔父明之,亦老儒也,然专读经书,不读子史,以为非圣人之言,不足治也。诚伯以为不然,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如不遍览,非博学详说之谓。”

  徐积仲车先生,山阳人,小许榜登科。初从安定胡先生学,潜心力行,不复仕进。其学以至诚为本,积思《六经》,而喜为文词,老而不衰。先生自言:“初见安定先生,退,头容少偏。安定忽厉声云:‘头容直。’某因自思,不独头容直,心亦要直也。自此不敢有邪心。后因具公裳以见贵官,又自思云:‘见贵官尚必用公裳,岂有朝夕见母而不具公裳者乎?’遂晨夕具公裳揖母。”先生事母至孝,山阳人化之。

  先生尝为文训励学者云:“仲车先生一日升堂训诸生曰:‘诸君欲为君子,而使劳己之力,费己之财,如此而不为君子犹可也;不劳己之力,不费己之财,诸君何不为君子!乡人贱之,父母恶之,如此而不为君子犹可也;父母欲之,乡人荣之,诸君何不为君子!’又曰:‘言其所善,行其所善,思其所善,如此而不为君子,未之有也;言其不善,行其不善,思其不善,如此而不为小人,未之有也。’”

  元符三年,荥阳公自和州谪居,起知单州,道过山阳,因出过市桥,桥坏,堕水而不伤焉。仲车先生年几七十矣,作《我敬诗》赠公云:“我敬吕公,以其德齿。敬之爱之,何时已已。美哉吕公,文在其中。见乎外者,古人之风。惟贤有德,神相其祉。何以祝公?勿药有喜。”诗后批云:“前日之事,桥梁腐败,人乘蹉跌,而公晏然无伤,固有神明阴相其德。愿为本朝自重,生民自重。”

  熙宁初,荥阳公监陈留税务,时汪辅之居陈留,恃才傲物,独敬重公。横渠先生闻之,语人云:“于蛮貊之邦行矣,于吕原明见之。”

  正献公尝称荥阳公于张文潜云:“此子不欺暗室。”

  荥阳公之监陈留税也,章枢密质夫楶知县事,雅敬爱公。一日,因语次暴陵折公,公不为动。质夫笑曰:“公诚厚德可服,某适来相试耳。”

  元祐中,荥阳公在经筵,除司谏,姚舍人辉中勔当制,词云:“道学至于无心,立行至于无愧,心若止水,退然渊静。”当时谓之实录。建中靖国元年,丰相之稷迁礼部尚书,荐荥阳公自代,词云:“心与道潜,湛然渊静,所居则躁人化,闻风则薄夫敦。”

  荥阳公入太学,时二十一岁矣。胡先生实主学,与黄右丞安中履、邢尚书和叔恕同斋舍。时安中二十六岁,为斋长,和叔十九岁。安中方精专读书,早晨经书每授五百遍,饭后史书可诵者百遍,夜读子书每授三百遍。每读书,危坐不动,句句分明。和叔时虽少,当世时务无不通晓,当世人材无不遍知。

  荥阳公教学者,读书须要字字分明,仍每句最下一字尤要令声重则记牢。

  正献公简重清静,出于天性,冬月不附火,夏月不用扇,声色华耀,视之漠然也。范公内翰淳夫祖禹,实公之婿,性酷似公。后荥阳公长婿赵仲长演,严重有法,亦实似公焉。

  正献公教子既有法,而申国鲁夫人,简肃公讳宗道之女,闺门之内,举动皆有法则。荥阳公年十岁,夫人命对正献公则不得坐,命之坐则坐,不问不得对。诸子出入,不得入酒肆茶肆。每诸妇侍立,诸女少者则从妇傍。

  正献公年三十馀,通判颖州,欧阳交忠公知州事。焦伯强千之方从欧阳公学,正献公请伯强处书室,命荥阳公从学焉。其后,正献公罢归京师,请伯强同行,欧阳公有送行诗,所谓“有能掇之行,可谓仁者勇”者也。伯强性耿介不苟,危坐终日,不妄笑语。每诸生有不至,则召之坐,面切责之,不少假借。荥阳公幼时,申公与夫人严毅如此,就师傅而得伯强,其后有成,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