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庵兄心已服,东廓丈则未相打并,未知兄曾与证究否?有柬达双江、念庵,略致请质之怀,幸索观之,并以复我。

  绪山兄此来,专为老师年谱一大事,幸勿再与放过。然欲成此稿,须吾辈各各自信此学,纵横权实,信手拈来,了无疑碍,信得老师妙手不涉安排,学术事功打成一片,将精神描写出来,方可以信今而传后耳。


与魏水洲


  与魏水洲(一)

  岁终匆匆惜别,未尽请益之怀。日来道体想益充裕,但中秋结胎之旨终觉有未尽契悟。若吾丈一种恳恳保任性命之心,教我多矣!

  大抵我师良知两字,万劫不坏之元神,范围三教之大总持。良知是性之灵体,一切命宗作用只是收摄此件,令其坚固,弗使漏泄消散了,便是长生久视之道。古人以日月为药物,日魂之光便是良知,月魄便是收摄日光真法象,所谓偃月炉也。其几只在晦朔之交,不得先天真气为种子,皆后天渣滓也。幸密察之!

  与魏水洲(二)

  省中会林艾陵,知吾丈山居静养之迹,甚用慰浣。结丹许时,当有脱胎神化之渐。路阻末由,觌叩为念。

  近有方外传园中术者,彻头彻尾只以了性为宗。性是万劫不坏之真体,所谓无漏清净法身。只缘历劫虚罔,凡心不了,故假修命延年之术以为炼养复性之基,徒守后天渣滓,不究性源,到底只成守尸鬼,永无超脱之期。上品先天之学所不屑道也。若能见性,不为境缘所移,到处随缘,缘尽则去,去来自由,无所碍滞,如金之离矿,潜藏变化,皆自由得,方成大超脱。延促非所论也。中间精枢、气机、神室、火候、进退、药物、交媾,存乎口诀。何时与丈连床默证,亦千载一快也。

  (编号为标点者所加)


与李原野


  昨者匆匆奉晤,大众中未缘细请,殊切耿怀。知吾丈默默之情,亦若相念不能忘也。吾丈气正而行方,知不谐于俗调。吾人在世,自有随身规矩,轻轻重重,权衡在我,不容差池。一切交承,辞气违顺之间、事体同异之迹无大害于义者,自可放过。若其有所关系,、不容放过处,亦须平怀应之,直而勿亢,婉而勿阿,如权之称物,随其低昂而轻重自见。常令胸中廓然,弗作纤毫凝滞,固不容舍规矩以殉方圆,亦不因轻重而爽吾权衡之用,为不容已耳。且我能忘机,人之机亦将自息。感触神应,不可诬也。

  吾丈夜间少睡,亦是凝滞未释,犹有机在。机眩神驰,冲气散逸,展转反侧,只益躁烦,不睡之因或在于此。古人云:“未睡眼,先睡心。”若果百念放得下,无些子挂带,自将颓乎其委顺矣!

  湖中请教,息之一字非止对治之方,乃是养生要诀,亦便是学问真正路头。至人有息而无睡。睡是后天浊气,息是先天清气。庄生所谓“六月息”,孔子所谓“向晦入燕息”。息者,随时休息之谓。终日间眼视色、耳听声、鼻闻臭、口吐声音、手足动触,魂魄精神随意流转,随在泄漏,是谓生机。循晦至夜,机事已往,万缘渐息,目无所见,而无所闻,鼻无所臭,口止不言,四肢静贴,魂魄藏伏,精神翕凝,一意守中,如潜如蛰,如枝叶剥落而归其根,是谓杀机。生机为顺,杀机为逆,逆顺相因,如循环然,在知道者默而识之。若果信息之一字,可使终夜不打一鼾,不作一梦,一念炯然,自由自在,先天补益之功自有出于昏睡之外者矣!若果信得及,可使终日应酬万变而此念寂然不为缘转,是谓通乎昼夜之道而知,圣功生焉,神明出焉。盖养德养生原非俩事,但其求端用力作用不同,中间行持颇有节候。回途就正,终此合并也。


与吴学愚


  奉违忽许时矣!近来所得更何如?令舅嗣子有兄为之依归,内讧外侮当不得作祟。所望此子,不为居养嗜欲所潜夺,不失纯白之初心,便是好消息。自家做得主起,虽有内外之变,不久当自定贴。若自做主不起,纵使内外之变不作,隐忧更大。因有一日之雅,不能忘情,不觉饶舌一言,以示规勉。

  兹谴小价往江右吊双江、东廓二公。率此申布水洲丈,可令人道小价往投之。令兄石溪不及另启,可并致意。令兄为常自然入室高弟,得药结丹多年,近来调神出壳,真景象何如也?


与李克斋


  别后两有启候,知入记存,留钥重地得兄坐镇,外变潜消,始知贤者有益于国固如是耶。敝省两年幸无海上之警,皆兄之波润也。

  所委维阳稿序,久稽来命,心殊歉然。固知迂劣,无以发扬盛美,先师经纶大业,我兄能默识之。终当缀致一语,以见道脉,不敢负也。

  向者请教思虑未起之说,兄若有契于心,平时行履有所证处,未审闲中体究更觉如何?此便是经纶真根子,无所倚之实学。其他名位、好丑、崇卑一时应迹,尧舜以为浮云过眼,固不足为个中轻重也。令器陈乞静养,所期远大,兄之志有所托矣!

  东廓长往,念庵闭关,江右同志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