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之笃矣。

  一念灵明,洞彻千古,一切世情习气,原自凑泊不上,但吾人不曾立得必为圣贤之志,甘心堕落,自倾自蔽,世情习气始乘间而入。乃不能致知之过,非良知有所不足也。

  区区入山既深,无复世虑,而求友一念,若根于心,不容自已。春夏往赴水西、白山之会,秋杪赴江右之会,岁暮始返越。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生惟此一事,六阳从地起,师道立则善人多。挽回世道,叙正人伦,无急于此。惟可与知己道也。


答沈宗文


  仆衰年艰于途涉,爰念令弟宗颜大捷,喜不自胜,且闻玄略之变,情不容已。忻戚交集,匍匐远来,深拟与吾契晤言信宿,以罄鄙怀。不意从者祭告入乡,不及一面。怅然而行,彼此歉缺之情可知矣。

  相传吾契闻报之时,初意亦欲敛静,因亲友相强,遂致纵恣劳壤,支费不给,至称贷以益之。乡人啧啧,无不叹羡以为荣。有识者则以为过于喧嚣,若在所深惜也。予见罗念庵登第时,其家处之寂然,无所加减,宗党至今传颂不衰。迩舍亲罗康洲、张阳和居家甚贴泰,凡事务从省约,父兄相安,不事矜耀。家人稍有生事作好者,痛责而遣之。乡党相狎,若儒素之家,略无骄贵气味。此皆区区所亲际而目睹者也。况君家累世积善好修,尊翁未尽之志发于令弟,正宜承家守训,以光世德。倏尔张皇开拓,至为庸流所歆、达者所叹,意尊翁九泉慰庆之余,亦或有戚然于衷否也?

  区区受君家父子道谊之情,两世通家,不得不以此言相闻,望吾契速改,以终善道。令弟在京,亦望以此意相达。尽去格套繁缛之习,凝静淡泊,益勉于学,以慰四方同志之望。不惟保终令德,亦以笃祜而绵福也。谅吾契素所信爱,当无逆耳之嫌。

  所需令尊翁墓表,便中脱稿即当付刻也。


与沈宗颜


  顷见题名,大对第一,可为圣朝得人之贺。不肖辱贤父子两世交承,相信相爱之情甚笃,于宗门宗说契悟亦深。迩者会征之会,六阳从地起,仰以成泰,风声鼓召,上下相联,于世道亦将有赖,非徒通家识私喜而已也。

  夫学之于明友,如鱼之于水,不可一日离。京师旧有同志月会,相传已久。近因时好差池,渐成避忌。消息盈虚,时乃天道,不足为异。但吾人此生发心原为自己性命,自性自修,自命自立,无所待于外。若以时之向背为从违,所学何事?非所望于豪杰也。

  近见当时录文,有谈性说命、假禅幻以为表异之说,令人惕然发深省。吾党之学,果有假于禅幻,自当创悔惩艾,以图自新。若为自己性命,将以尚友千古,不堕此窠臼,则当益求自信。顺逆境界,莫非动忍增益之助,非时议所能抑也。

  元老于师门之学原亦相信,近因吾党不能以实意将之,微致规切,意在相成,非有所作恶也。世人过于承望,形声相轧,酿成纷纷之议,遂使信学之初心混迹疑似,隐隐约约,黯而甫彰。此等气象,岂盛世所宜有?宋之末世,殷鉴不远,忧世君子所当亟反而图之者也。

  明良相遇,自古所难。圣上睿哲天授,元老仰承翊赞,世方以尹之一德说之,启心望之,不徒一时弥缝粉饰尔也。夫有伊傅学术,方能成伊傅事功。若非究涤心源,彻底莹净,使上下孚格,出于誉望声色之外,德从何一,心从何启,此在当事者所当自爱,非杞人之过计也。元老与吾契有年家之雅,故以相闻,幸默存之,为此亦为彼也。

  所云月会之议,还望终始自信,约三五同志续而举之。此件事不论在朝在野,原是一体同善不容已之心,非强饰门户,求以矫抗于时也。


与沈宗颜


  前有启候,计在照存。吾契志本高远,才本宏伟,家学相承,此生知无别路可走,从前偶有出入,乃是习气未除。譬之千里神驹纵步康庄,时有回旋,行当返驾,不足为累。又如昨梦,只今惟求一醒,诸梦自除。况在今日又是转身大觉之时,径超直入,一念万年,坚志达才,宁复有所牵挂尔耶?

  我朝二百余年,魁首者六七十人,历稽往牒,百年前者已入鬼录,五十年前者或存或亡,已如尘梦。中间可称述,或以纲常立命,或以性命安身。一峰、念庵二三公之外,不复多见。丈夫置身天地间,自当有安立处,不在灼然一第之荣而已也。

  区区八十老翁,于世界便有恁放不下?惟师门一脉如线之传未得一二法器出头担荷,未能忘情。切切求友于四方者,意实在此。年来勘得此件事更无巧法,只从一念灵明识取。此一念灵明是千古入圣真脉路。吾契已平时信得及,更望深信密体,不作知解言说抹过,使此学日光日显,日孚于众。担荷有人不致泯泯,老怀始有所慰耳。

  梅纯甫、查子警、翟思平、萧思学、以宁诸友此番合并,意皆充然,亮一体附知。


与丁存吾


  献岁审知道履明定为慰!

  道谊于朋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