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行。固其本,端其身,非一朝一夕之事也。

  事亲孝者,事君必忠,何以知之?良知固存,虽妻子不能移。其爱推此以尽为臣之道。则爵禄安能易其守。子惟知有亲焉。得不孝臣,惟知有君,安得不忠?所以良知者,其可忘乎?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相须之理也。然子不可待父慈而后孝,弟不可待兄友而后恭。譬犹责人以信,然后报之以诚。尽己之当,为君子所以立身之道。非求偹于人也。以礼义为交际之道,以亷耻为律己之法,游息于是,朋友见钦,而不敢欺妻子。取法而不敢侮。尽思患预防之理,所以譬之四维,其可废而不张乎。

  畋猎声色之娯,易而难反。车服口体之奉,相尚而无厌。皆非逸豫安乐之道。静吉动凶,德休伪拙,圣人戒告甚切,至反身而求,乐莫大焉。知此为君子,昧此为小人。

  恐惧者,修身之本。事前而恐惧,则畏。畏可以免祸。事后而恐惧,则悔。悔可以改过。知者以畏消悔,愚者无所畏,而不知悔。故智者保身,愚者杀身,大哉所谓恐惧也。

  心可逸,形不可不劳,道可乐,身不可不忧,形不劳则怠惰,易弊。身不忧则荒淫,不立。故逸生于劳,而尝休。乐生于忧,而无厌。是逸乐也,忧劳其可忘乎?

  毁誉杂至,观其事,则毁誉明,善恶混淆。公其心,则善恶判,此在上之职也。若智効一官,能効一职,行其所当为,而不问毁誉,立乎其中道,则善恶如白黑也。

  古之人修身以避名,今之人饰己以要誉。所以古人临大节而不夺,今人见小利而易守。君子人则不然,无古、无今、无治、无乱、出则忠、入则孝、用则智、舍则愚。

  事亲孝,则专其爱,而妻子不能移。事君忠,则尽其职,而爵禄不能动。竭力于亲者,不必湏士类。致身于君者,不必问品秩。

  黼藻太平,戡定祸乱,可以谓之忠乎?苟有隐于君,不若愚下不欺之忠也。列侯而封,击鲜而食,可以谓之孝乎?苟有违于亲,不若贫贱养志之孝也。

  有圣贤之君,无忠直之臣,则聪明不能逹逺,虽圣贤,或可欺大哉!所谓为君难。

  财用足以富国家,一夫可为。风俗所以系治乱,非有位,君子不能变。必欲弭祸乱,致太平,非风俗淳俭不可。

  爱君切者,不知有富贵。为己重者,不能立功名。

  木有所养,则根本固,而枝叶茂,栋梁之材生。水有所养,则泉源壮,而流派长,灌溉之利博。人有所养,则志气大,而识见明忠义之士出。可不养哉!故孟子所谓苟得其养,无物不长也。

  财不难聚也,取予当,则富足。国不难治也,邪正辨,则丕平。风不难化也,自上及下,而风行。俗不难革也,自迩及逺,而俗变。

  以爱妻子之心事亲,则曲尽其孝。以保富贵之策奉君,则无徃不忠。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寡过。以恕己之心恕人,则全交。

  士大夫若止以一官之廪禄计,则不知其为素餐。请以驱役之卒,奉承之吏,供帐居处,详陈悉算,则廪然如履氷,岌然如临渊,有媿于方寸者多矣。若于奉公治民之。

  道不加思,则窃人之财,不足为盗矣。

  堂下逺于千里,况于九重之深,虽尧舜不能知。比屋有人,能以所闻所见上体人君,爱民求治之意,委曲详陈之,则都俞之间,可以弭祸乱,不兵而致太平也。

  以忠孝遗子孙者,昌。以智术遗子孙者,亡。以谦接物者,强。以善自卫者,良。

  尔谋不臧,悔之何及,尔见不长,教之何益。

  利心专,则背道。私意确,则确公。

  能自爱者,未必能成人。自欺者,必罔人。能自俭者,未必能周人。自忍者,必害人。此无他,为善难,为恶易也。

  子之事亲,不能承颜养志,则必不能忠于君弟之事,兄不能致恭尽礼,则必不能逊于长上。

  家不和,无以见孝子,国不乱,无以见忠臣。如是则孝子忠臣不容见于世也。仆窃疑之,有人能克谐六亲,钦顺父母家,不使不和,莫大之孝也。有人能引君当道,将顺正救国,不使之乱,莫大之忠也。

  尝谓风俗不淳俭,则财用无丰足。葢贵富者,奢侈相尚。奉养之外,弃废。寳货穷极,土木惟务相胜,贫贱者专于工巧伎艺,古所未见。一日之直可以获农夫终岁之利,故弃本逐末,耕桑者少而衣食者多,求其盈余储积,不亦难哉!甲胄之士可以责以御侮,州县之吏不过委以簿书,事君而变薄俗,非大有力者不可。

  妇人悍者,必淫。丑者,必妬。如士大夫缪者,忌险者,疑必然之理也。

  费万金为一瞬之乐,孰若散而活馁者几千百人。处眇躯以广厦,何如庇寒士以一席之地乎?

  知足者贫贱亦乐,不知足者富贵亦忧。

  夙兴夜寐,无非忠孝者,人不知天必知之。饱食暖衣,恬然自卫者,身虽安,其如子孙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