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与物同体。”
  
  “人心惟危”,伊川贤者,犹因东坡门人一言,遂各成党,况其下者乎?学者须在微处用功。颜子不远复,乃道心也。
  
  天性之体,本自活泼,鸢飞鱼跃,便是此体。
  
  “惟皇上帝,降中于民。”本无不同。鸢飞鱼跃,此中也,譬之江淮河汉,此水也,万紫千红,此春也。保合此中,无思也,无为也,无意必,无固我,无将迎,无内外也。何邪思,何妄念?惟百姓日用而不知,故曰:“君子存之,庶民去之。”学也者,学以修此中也。戒慎恐惧,未尝致纤毫之力,乃为修之之道。故曰:“合着本体是功夫,做得功夫是本体。”先知中的本体,然后好用修的功夫。
  
  《中庸》先言慎独、中和,说尽性学问,然后言大本、致中和,教人以出处进退之大义也。
  
  良知之体,与鸢鱼同一活泼泼地,当思则思,思过则已。如周公思兼三王,夜以继日,幸而得之,坐以待旦,何尝缠绕?要之自然天则,不着人力安排。
  
  周子曰:“一者,无欲也。”无欲即无极,一即太极,无极是无欲到极处。凡涉人为,皆是作伪,故伪字从人从为。
  
  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忠恕,学之准则也,便是一以贯之。孔子以前,无人说忠恕,孟子以后,无人识忠恕。
  
  程子曰:“一刻不存,非中也,一事不为,非中也,一物不该,非中也。”知此,可与究执中之学。
  
  乍见孺子入井而恻隐者,众人之仁也;无求生以害仁,有杀生以成仁,贤人之仁也;吾未见蹈仁而死者矣,圣人之仁也。
  
  “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叹其举止之得时也。“三嗅而作”,是举得其时也;“翔而后集”,是止得其时也。
  
  诚明之至,无物不复,反求诸身,把柄在手。会得此数语,便是宇宙在我,万化生身。
  
  见龙,可得而见之谓也,潜龙,则不可得而见矣。惟人皆可得而见,故利见大人,圣人岁时乘六龙以御天,然必当以见龙为家舍。
  
  飞龙在天,上治也,圣人治于上也。见龙在田,天下文明,圣人治于下也。惟此二爻,皆谓之大人,故在下必治,在上必治。
  
  《易》曰:“二多誉,四多惧,三多凶,五多功。”先生曰:“初多休,六多周。”
  
  六阳从地起,故经世之业,莫先于讲学,以兴起人才。古人位天地、育万物,不袭时位者也。
  
  大丈夫存不忍人之心,而以天地万物依于己,故出则必为帝师,处则必为天下万世师。出不为帝者师,失其本矣,处不为天下万世师,遗其末矣。进不失本,退不遗末,止至善之道也。危其身于天地万物者,谓之失本;洁其身于天地万物者,谓之遗末。有心于轻功名富贵者,其流弊至于无父无君,有心于重功名富贵者,其流弊至于弑父弑君。
  
  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凡有异者,皆谓之异端。
  
  或言:“佛老得吾儒之体。”先生曰:“体用一原。有吾儒之体,便有吾儒之用。佛老之用,则自是佛老之体也。”
  
  正己正物,此是吾人归宿处。凡见人恶,只是己未尽善,若尽善,自当转易。以此见己一身不是小,一正百正,一了百了,此之谓通天下之故。圣人以此修己以安百姓,而天下平。得此道者,孔子而已。
  
  语录下
  
  程子云:善固性也,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清固水也,浊亦不可不谓之水。此语未莹,恐误后学。孟子只说性善,盖善固性也,恶非性也,气质也。变其气质,则性善矣。清固水也,浊非水也,泥沙也。去其泥沙,则水清矣。故言学不言气质,以学能变化气质也。故曰:“明得尽查滓便浑化。”张子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此语亦要善看,谓气质杂性,故曰气质之性。
  
  《大学》乃孔门经理万世的一部完书,吃紧处只在止于至善,格物却正是止至善。格物之物,即物有本末之物。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格物也。故即继之曰: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不用增一字解释,本义自足。验之《中庸》、《论》、《孟》、《周易》,洞然吻合。孔子精神命脉具此矣。诸贤就中会得,便知孔子大成学。
  
  诸生问止至善之旨,先生曰:“明明德以立体,亲民以达用,体用一致,先师辨之悉矣。此尧舜之道也,更有甚不明。但谓至善为心之本体,却与明德无别,恐非本旨。明德即言心之本体矣,三揭在字自唤省得分明,孔子精蕴立极,独发安身之义,正在此。尧舜执中之传,无非明明德亲民之学,孔子却于明明德亲民中立起一个极来,故又说个在止于至善。止至善者,安身也。安身者,立天下之大本也。本治而末治,正己而物正也,大人之学也。是故身也者,天地万物之本也,天地万物,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