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余自叹也。
  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此三者学人之通病也,余则不戒正、助,而独戒忘,何也?正助俱勿忘以后事,心既忘矣,又何有于正,又何有于助长?是故集义之事,必以勿忘为主。曰勿忘,便有疾徐中节之意,而可以免于正助矣。先正云:昼观诸妻子,夜观诸梦寐,两者无愧,始可以言学。余谓:妻子工夫,须从言语做起,每日称引圣贤,莫杂以闲言妄语,则不愧妻子矣;梦寐工夫,全从思虑做起,每夜寤寐圣贤,而不杂以闲思妄想,则不愧梦寐矣。学道者何可以不从事于斯也!
  为学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三重者何?慎言语、肃威仪、正思虑是也。坐卧问心焉,行住问心焉,饮食问心焉。语默问心,寤寐问心焉,一不问则背而驰,莫知所之矣。
  张子曰:天体物而不可遗,犹仁体事而无不在也。学者以天为体,则无遗物,而万物各得其所矣。以仁为体,则无遗事,而万事各得其宜矣。
  文清曰:中夜思千古圣人之心,惟是诚而已矣。我辈所以学圣人而未能者,只是不诚。
  至诚者,圣人也;思诚者,贤人也。不诚只是庸众。
  朱子曰:至精之理,于至粗之物上见。窃意理曰至精,形而上之道也;物曰至粗,形而下之器也。理从物上见,道从器上见。朱子之言,盖本孔子也。
  文清之学,得力在一性字。梁溪亦然。
  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此之谓不言而忠信者,然后言忠信矣;此之谓不行而笃敬者,然后行笃敬矣。故曰夫然后行。若徒在言时求忠信,恐其信也有未必忠者矣;若徒在行时求笃敬,恐其敬也有未必笃者矣。其何以行之哉?
  天下无理外之物,天下无性外之理,天下无心外之性。心存则性复矣,性复而理得矣,理得而天地万物一以贯之矣。
  物必有当然处,谓之理。以其为人所共由,谓之道。道与理,只是一个同体而异名也。今与人言理,即庸众者习而安之。若与人言道,虽高明者骇而走焉。何惑之甚也!
  有一个物,即有一个物的来历,便是理。遇一个物,须审那一物的来历,便是穷理。穷理者,格物也。
  文清曰:于圣人言理处,当各随其旨而知其所以异。言一本万殊也。又曰:当旁通其意而知其所以同。言万殊一本也。
  知止之所在而坚守勿失,为知。此即知行合一之学。
  作事不合宜,便有恻然不安之心,仁也。不安其不合宜者,而安其合宜者,义亦在其中矣。
  文清曰:时中似义字。余谓:无我似仁字。
  有形有象者,物也,不亦显乎?无声无臭者,理也,不亦微乎?即显即微,有间乎,无间乎?寂然不动者,体也,而用具焉;感而遂通者,用也,而体行焉。即体即用,一源乎,不一源乎?程子曰:体用一源,显微无间。非义精仁熟者不能为是语也。无物不有,纯备之体也,反之吾身却有物不有,其何以言体?无时不然,流行之用也,反之吾身却有时不然,其何以言用?体用两亏,枉却天命之性矣。
  曹月川曰:颜子之乐,颜子之仁也。以其三月不违仁知之。余意颜子之乐,颜子之礼也,以其非礼勿视听言动知之也。非礼勿视听言动,则视听言动皆礼,仰不愧、俯不怍,心广而体胖,乐在其中矣。然则克己复礼,乐之工夫;乐者,克己复礼之受用也。克己复礼为仁,谓颜子之乐,即颜子之仁,亦可矣。
  为子不能尽子道,为臣不能尽臣道,为父不能尽父道,为夫不能尽夫道,吾何以立于世哉?
  文清曰:人见天气清明,则心意舒畅;天气阴晦,则心意黯惨。亦可以见好善恶恶之一端。余谓:阳不必皆善,阴不必皆恶,要在人有以调剂之。
  文清曰:忠信积久,而后效见。吾人一念忠信,遂欲责效,不亦惑乎?
  文清曰:知道则自简。包曰:知道则自静。
  文清曰:静可以制动。包曰:简可以御烦。
  文清曰:愈日新,愈日高。包曰:愈日强,愈日明。
  文清曰:无行可悔,则德进矣。包曰:悔而能改,则德进矣。易曰震无咎者,存乎悔。
  文清曰:万物犹可以力为,只此理非力所及。余意未必然。朱子言穷理之功,而要以一言,曰至于用力之久。夫用力所以穷理也,有能一日用其力于理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若之何不可几及也。虽善,其至乎理尔力也,其中乎理非尔力也。以言乎其中之者,即谓此理非力所及,亦可矣。一本耳,而千态万状,生生不穷者,万殊也。万殊耳,而函阴负阳,个个还元者,一本也。
  文清曰:不敢有邪心,渐进于诚。包曰:不敢有伪心,渐进于正。
  非礼勿视听言动,颜子学圣人之四目也。包不自揣,益一目曰:非礼勿思。
  吾性本善,吾习得无有不善者与。日日省察,所习不慎则所性不存矣,所性不存是违命也,违命是逆天也,逆天之人,天其我容乎?天命之谓性,是我身上第一件事,念之哉!天地之道健顺而已,不健不顺,成不得乾坤。生人之道忠孝而已,不忠不孝,成不得世界。
  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得力在不见上。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