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梁而止,不至于南。然当时南方多是异端,如孟子所谓『陈良,楚产也,悦周公仲尼之道,北学于中国』;又如说『南蛮鴂舌之人,非先王之道』,是当时南方多异端。」或问:『许行恁地低,也有人从之。」曰:「非独是许行,如公孙龙『坚白同异』之说,是甚模样?也使得人终日只弄这个。」汉卿问:「孔子顺许多话却好。」曰:「出于孔丛子,不知是否?只孔丛子说话,多类东汉人文,其气软弱,又全不似西汉人文。兼西汉初若有此等话,何故不略见于贾谊董仲舒所述?恰限到东汉方突出来?皆不可晓。」前广录一条,疑闻同。

  问:「老子与庄子似是两般说话。」曰:「庄子于篇末自说破矣。」问:「先儒论老子,多为之出脱,云老子乃矫时之说。以某观之,不是矫时,只是不见实理,故不知礼乐刑政之所出,而欲去之。」曰:「渠若识得『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自不应如此。它本不知下一节,欲占一简径言之;然上节无实见,故亦不脱洒。今读老子者亦多错。如道德经云『名非常名』,则下文有名、无名,皆是一义,今读者皆将『有、无』作句。又如『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只是说『无欲、有欲』,今读者乃以『无、有』为句,皆非老子之意。」

  庄子老子不是矫时。夷惠矫时,亦未是。

  庄列

  孟子庄子文章皆好。列子在前,便有迂僻处。左氏亦然,皆好高而少事实。

  因言,列子语,佛氏多用之。庄子全写列子,又变得峻奇。列子语温纯,柳子厚尝称之。佛家于心地上煞下工夫。

  列庄本杨朱之学,故其书多引其语。庄子说:「子之于亲也,命也,不可解于心。」至臣之于君,则曰:「义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他看得那君臣之义,却似是逃不得,不奈何,须着臣服他。更无一个自然相胥为一体处,可怪!故孟子以为无君,此类是也。

  老庄列子

  庄子是个转调底。老子列子又细似庄子。

  「雷击所在,只一气滚来,间有见而不为害,只缘气未掤裂,有所击者皆是已发。」蔡季通云:「人于雷所击处,收得雷斧之属,是一气击后方始结成,不是将这个来打物。见人拾得石斧如今斧之状,似细黄石。」因说道士行五雷法。先生曰:「今极卑陋是道士,许多说话全乱道。」蔡云:「禅家又胜似他。」曰:「禅家已是九分乱道了,他又把佛家言语参杂在里面。如佛经本自远方外国来,故语音差异,有许多差异字,人都理会不得;他便撰许多符咒,千般万样,教人理会不得,极是陋。」蔡云:「道士有个庄老在上,却不去理会。」曰:「如今秀才读多少书,理会自家道理不出,他又那得心情去理会庄老!」蔡云:「无人理会得老子通透,大段鼓动得人,恐非佛教之比。」曰:「公道如何?」蔡云:「缘他带治国、平天下道理在。」曰:「做得出,也只是个曹参。」蔡云:「曹参未能尽其术。」曰:「也只是恁地,只是藏缩无形影。」因问蔡曰:「公看『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是如何说?」蔡云:「只是无名是天地之始,有名便是有形气了。向见先生说庚桑子一篇都是禅,今看来果是。」曰:「「若其它篇,亦自有禅话,但此篇首尾都是这话。」又问蔡曰:「庄子『虚无因应』,如何点?」曰:「只是恁地点。」「多有人将『虚无』自做一句,非是。他后面又自解如何是无,如何是因。」又云:「庄子文章只信口流出,煞」蔡云:「列子亦好。」曰:「列子固好,但说得困弱,不如庄子。」问:「老子如何?」曰:「老子又较深厚。」蔡云:「看庄周传说,似乎庄子师于列子。云先有作者如此,恐是指列子。」曰:「这自说道理,未必是师列子。」蔡问:「『皆原于道德之意』,是谁道德?」曰:「这道德只自是他道德。」蔡云:「人多作吾圣人道德。太史公智识卑下,便把这处作非细看,便把作大学中庸看了。」曰:「大学中庸且过一边,公恁地说了,主张史记人道如何?大凡看文字只看自家心下,先自偏曲了,看人说甚么事,都只入这意来。如大路看不见,只行下偏蹊曲径去。如分明大字不看,却只看从罅缝四旁处去。如字写在上面不看。却就字背后面看。如人眼自花了,看见眼前物事都差了,便说道只恁地。」蔡云:「不平心看文字,将使天地都易位了。」曰:「道理只是这一个道理,但看之者情伪变态,言语文章自有千般万样。合说东,却说西;合说这里,自说那里;都是将自家偏曲底心求古人意。」又云:「如太史公说话,也怕古人有这般人,只自家心下不当如此。将临川何言江默之事观之,说道公羊谷梁是姓姜人一手做,也有这般事。尚书序不似孔安国作,其文软弱,不似西汉人文,西汉文粗豪;也不似东汉人文,东汉人文有骨肋;也不似东晋人文,东晋如孔坦疏也自得。他文是大段弱,读来却宛顺,是做孔丛子底人一手做。看孔丛子撰许多说话,极是陋。只看他撰造说陈涉,那得许多说话正史都无之?他却说道自好,陈涉不能从之。看他文卑弱,说到后面,都无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