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地便好,得成个好文字。而今实录,他们也是将日历做骨,然却皆不曾实用心。有时考不得后,将牒下州县去讨;那州郡不应,也不管。恁地,如何解理会得!

  近世修史之弊极甚!史官各自分年去做,既不相关,又不相示。亦有事起在第一年,而合杀处在二年,前所书者不知其尾,后所书者不知其头。有做一年未终,而忽迁他官,自空三四月日而不复修者。有立某人传,移文州郡索事实,而竟无至者。尝观徽宗实录,有传极详,似只写行状、墓志;有传极略,如春秋样,不可晓。其首末杂手所作,不成伦理。然则如之何?本朝史以历日为骨,而参之以他书。今当于史院置六房吏,各专掌本房之事。如周礼官属下所谓史几人者,即是此类。如吏房有某注差,刑房有某刑狱,户房有某财赋,皆各有册系日月而书。其吏房有事涉刑狱,则关过刑房;刑房有事涉财赋,则关过户房。逐月接续为书,史官一阅,则条目具列,可以依据。又以合立传之人,列其姓名于转运司,令下诸州索逐人之行状、事实、墓志等文字,专委一官掌之,逐月送付史院。如此,然后有可下笔处。及异日史成之后,五房书亦各存之,以备漏落。

  君举谓不合与诸公争辩,这事难说。尝记得林少颖见人好说话,都记写了。尝举一项云,国家尝理会山陵,要委谕民间迁去祖坟事。后区处未得,特差某官前往定夺果当如何。这个官人看了,乃云只消看中做。林说:「这话说得不是。当时只要理会当迁与不当迁。当迁去,虽尽去亦得;若不当迁,虽一毫不可动。当与不当,这便是中,如何于二者之间酌中做?」此正是今时人之大病。所以大学格物穷理,正要理会这些。须要理会教是非端的分明,不如此定不得。如初间看善恶如隔一墙;只管看来,渐渐见得善恶如隔一壁。看得隔一壁底,已自胜似初看隔一墙底了;然更看得又如隔一幅纸。这善恶只是争些子,这里看得直是透!善底端的是善,恶底端的是恶,略无些小疑似。大学只要论个知与不知,知得切与不切。

  先生看天雨,忧形于色,云:「第一且是攒宫掘个窟在那里,如何保得无水出!梓宫甚大,攒宫今阔四丈,自成池塘,柰何!柰何!这雨浸淫已多日,柰何!」

  是夜雨甚,先生屡恻然忧叹,谓:「明日掩攒雨,势如此,奈何!」再三忧之。贺孙问:「绍兴山陵土甚卑,不知如何?」曰:「固是可虑。只这事,前日既在那里都说来,只满朝无一人可恃,卒为下面许多阴阳官占住了。」问:「闻赵丞相前亦入文字,说得甚好。」曰:「是说得煞好,后来一不从,也只住了。」自高宗攒宫时,在蜀中入文字说此。今又举此,不知如何,又只如此住了。某初到,亦入一文字,后来却差孙从之相视。只孙从之是朝中煞好人,他初间画三项利害,云:『展发引之期,别卜攒宫,上策也;只依旧在绍兴,下策也。』说得煞力。到得相视归来,更说得没理会。到后来,又令集议。初已告报日子,待到那一日四更时,忽扣门报云:『不须集议。』待问其故,云:『已再差官相视。』时郑惠叔在吏书,乃六部之长,关集都是他。当时但听得说差官,便止了众人集议。当时若得集议一番,须说得事理分明。初,孙从之去,那曾得看子细!纔到那里,便被守把老阉促将去,云:『这里不是久立处。』某时在景灵宫行香,闻此甚叵耐,即与同坐诸公说:『如此,亦不可不说。』遂回聚于郑惠叔处。待到那里,更无一人下手作文字,只管教某。某云:『若作之,何辞?止缘某前日已入文字,今作出,又止此意思。得诸公更作,庶说得更透切。』都只说过,更无人下手,其遂推刘得修作。刘遂下手,郑惠叔又只管说,不消说如何。某说:『这是甚么样大事!如何恁地住?』遂顾左右,即取纸笔令刘作,众人合凑,遂成。待去到待漏院要进,都署衔位,各了。黄伯耆者,他已差做相视官,定了不签他;他又来,须要签,又换文字将上。待得他去相视归来,却说道:『自好。』这事遂定。满朝士夫都靠不得,便如此。这般事,为臣子须做一家事尽心竭诚乃可。明知有不稳当,事大体重如此,如何住得!他说须要山是如何,水须从某方位盘转,经过某方位,从某方位环抱,方可用。不知天地如何恰生这般山,依得这般样子,更莫管他也。依他说,为臣子也须尽心寻求,那知不有如此样?蓦忽更有,也未可知,如何便住得!闻亦自有人来说几处可用,都被那边计较阻抑了。」又云:「许多侍从也不学,宰相也不学,将这般大事只恁地做。且如祧庙集议,某时怕去争炒,遂不去,只入文字。后来说诸公在那里群起哗然,甚可畏,宰相都自怕了。君举所主庙议,是把礼记『祖文王,宗武王』为据,上面又说『祖契而宗汤』。又引诗小序『禘太祖』。诗序有甚牢固?又引『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那时自是卜洛之始,未定之时,一时礼数如此。又用国语,亦是难凭。」器之问:「濮议如何?」先生曰:「欧公说固是不是,辨之者亦说得偏。既是所生,亦不可不略是殊异。若止封皇伯,与其它皇伯等,亦不可。须封号为『大王』之类,乃可。伊川先生有说,但后来已自措置得好。凡祭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