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在汉,所谓『少帝』者,又非惠帝子,则宜何书?」曰:「彼谓『非惠帝子』者,乃汉之大臣不欲当弒逆之名耳。既云『后宫美人子』,则是明其非正嫡元子耳。」

  或问武后之祸。曰:「前辈云,当废武后所出,别立太宗子孙。」曰:「此论固善。但当时宗室为武后杀尽,存者皆愚暗,岂可恃?」因说:「通鉴提纲例:凡逆臣之死,皆书曰『死』。至狄仁杰,则甚疑之。李氏之复,虽出仁杰,然毕竟是死于周之大臣。不柰何,也教相随入死例,书云,某年月日狄仁杰死也。」

  

  朱子语类卷第一百六

  朱子三

  外任

  

  同安主簿

  主簿就职内大有事,县中许多簿书皆当管。某向为同安簿,许多赋税出入之簿,逐日点对佥押,以免吏人作弊。时某人为泉倅,簿书皆过其目。后归乡与说及,亦懵不知。他是极子细官人,是时亦只恁呈

  因说「慢令致期谓之贼」,曰:「昔在同安作簿时,每点追税,必先期晓示。只以一幅纸截作三片,作小榜遍贴云,本厅取几日点追甚乡分税,仰人户乡司主人头知委。只如此,到限日近时,纳者纷纷。然此只是一个信而已。如或违限遭点,定断不恕,所以人怕。」

  初任同安主簿,县牒委补试。唤吏人问例。云:「预榜晓示,令其具检颇多。」即谕以不要如此,只用一幅纸写数榜,但云县学某月某日补试,各请知悉。临期吏覆云:「例当展日。」又谕以「断不展日」!

  问:「奏状还借用县印否?」曰:「岂惟县印?县尉印亦可借。盖是专达与给纳官司及有兵刑处,朝廷皆给印。今之官司合用印处,缘兵火散失,多用旧印。要去朝廷请印,又须要钱,所以官司且只苟简过了。某在同安作簿,去州请印。当时有个指挥使,并一道家印,缘胥吏得钱方给。某戏谓,要做个军员与道士,亦不能得!又见崇安县丞用淮西漕使印。」

  

  南康

  因说赈济,曰:「平居须是修陂塘始得。到得旱了赈济,委无良策。然下手得早,亦得便宜。在南康时,才见旱,便[戋刂]刷钱物,库中得三万来贯,准拟籴米,添支官兵。却去上供钱内借三万贯籴米赈粜。早时籴得,却粜钱还官中解发,是以不阙事。旧来截住客舡,籴三分米。至于客舡不来,某见官中及上户自有米,遂出榜放客船米自便,不籴客舡米。又且米价不甚贵。」又曰:「悔一件事:南康煞有常平米,是庚寅辛卯年大旱时籴,米价甚贵。在法不得减元价,遂不曾粜。当时只好粜了,上章待罪,且得为更新米一番。亦缘当时自有米,所以不动。此米久之为南康官吏之害。」

  某在南康时,民有讼坐家逃移者,是身只在家,而托言逃移不纳税。又有讼望乡复业者,是身不回乡,而寄状管业也。

  道夫言:「察院黄公锾,字用和。刚正,人素畏惮。其族有纵恶马踏人者,公治之急。其人避之惟谨,公则斩其马足以谢所伤。」先生曰:「某南康临罢,有跃马于市者,踏了一小儿将死。某时在学中,令送军院,次日以属知录。晚过廨舍,知录云:『早上所喻,已栲治如法。』某既而不能无疑,回至军院,则其人冠屦俨然,初未尝经栲掠也!遂将吏人并犯者讯。次日,吏人杖脊勒罢,偶一相识云:『此是人家子弟,何苦辱之?』某曰:『人命所系,岂可宽弛!若云子弟得跃马踏人,则后日将有甚于此者矣。况州郡乃朝廷行法之地,保佑善良,抑挫豪横,乃其职也。纵而不问,其可得耶!』后某罢,诸公相饯于白鹿,某为极口说西铭『民吾同胞,物吾与也』一段。今人为秀才者,便主张秀才;为武官者,便主张武官;为子弟者,便主张子弟;其所陷溺一至于此!」贺孙闻之先生云:「因出谒回,即使吏杖之谯楼下,方始交割。」人杰录云:「因说刘子澄好言家世,曰:『某在南康时,有一子弟骑马损人家小儿,某讯而禁之,子澄以为不然。某因讲西铭「凡天下疲癃残疾,惸独鳏寡,吾兄弟颠连而无告者也」。君子之为政,且要主张这一等人,遂痛责之。』大概人不可有偏倚处。」

  法:邻县有事于邻州,只是牒上。今却小郡与邻大郡便申状,非是。盖虽是大郡,却都只是列郡,只合使牒。某在南康时,吏人欲申隆兴。又,建康除了安抚,亦只是列郡,某都是使牒。吏初皇惧,某与之云:「有法,不妨只如此去。」

  

  总论作郡

  因论常平仓,曰:「某自点二州,知常平之弊如此,更不敢理会。看南康自有五六万石,漳州亦六七万石,尽是浮埃空壳,如何敢挑动!这一件事,不知做甚么合杀?某在浙东尝奏云,常平仓与省仓不可相连,须是东西置立,令两仓相去远方可。每常官吏检点省仓,则挂省仓某号牌子;检点常平仓,则挂常平仓牌子。只是一个仓,互相遮瞒!令所在常平仓,都教司法管,此最不是。少间太守要侵支,司法如何敢拗他!通判虽管常平,而其职实管于司法。又,所在通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