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礼七

  祭

  如今士大夫家都要理会古礼。今天下有二件极大底事,恁地循袭:其一是天地同祭于南郊;其一是太祖不特立庙,而与诸祖同一庙。自东汉以来如此。又录云:「千五六百年无人整理。」「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虽是前代已用物事,到不是处,也须改用教是,始得。」以下天地之祭。

  古时天地定是不合祭,日月山川百神亦无合共一时祭享之礼。当时礼数也简,仪从也省,必是天子躬亲行事。岂有祭天便将下许多百神一齐排作一堆都祭!只看郊台阶级,两边是踏过处,中间自上排下,都是神位,更不通看。

  问先朝南、北郊之辨。曰:「如礼说『郊特牲,而社稷太牢』,书谓『用牲于郊牛二』,及『社于新邑』,此其明验也。故本朝后来亦尝分南、北郊。至徽宗时,又不知何故却合为一。」又曰:「但周礼亦只是说祀昊天上帝,不说祀后土,故先儒说祭社便是。」又问:「周礼,大司乐,冬至奏乐于圜丘以礼天,夏至奏乐于方丘以礼地。」曰:「周礼中止有此说。更有『礼大神,享大鬼,祭大祇』之说,余皆无明文。」

  「天地,本朝只是郊时合祭。神宗尝南郊祭天矣,未及次年祭地而上仙。元佑间,尝议分祭。东坡议只合祭,引诗郊祀天地为证,刘元城逐件驳之。秋冬祈谷之类,亦是二祭而合言之。东坡只是谓祖宗几年合祭,一旦分之,恐致祸,其说甚无道理。元城谓子由在政府,见其论无道理,遂且罢议。后张耒辈以众说易当时文字。徽宗时分祭,祀后土皇地示,汉时谓之『媪神』。汉武明皇以南郊祭天为未足,遂祭于泰山;以北郊祭地为未足,遂祭于汾阴,立一后土庙。真宗亦皆即泰山汾阴而祭焉。」先生曰:「分祭是。」

  先生因泛说祭祀,以社祭为祀地。「诸儒云,立大社、王社,诸侯国社、侯社。五峰有此说,谓此即祭地之礼。道夫录云:「五峰言无北郊,只社便是祭地,却说得好。」周礼他处不说,只宗伯『以黄琮礼地』。注谓夏至地神在昆仑。典瑞『两圭有邸以祀地』。注谓祀于北郊。大司乐『夏日至,于泽中方丘奏之八变,则地示可得而礼矣』。他书亦无所考。书云:『乃社于新邑,牛一、羊一。』然礼云诸侯社稷皆少牢,此处或不可晓。」

  如今郊礼合祭天地。周礼有「圜丘、方泽」之说,后来人却只说地便是后土,见于书传,言郊社多矣。某看来不要如此,也自还有方泽之祭。但周礼其它处又都不说,亦未可晓。

  如今祀天地山川神,塑貌像以祭,极无义理。

  尧卿问:「社主,平时藏在何处?」曰:「向来沙随说,以所宜木刻而为主。某尝辨之,后来觉得却是。但以所宜木为主。如今世俗神树模样,非是将木来截作主也。以木名社,如栎社、枌榆社之类。」又问社稷神。曰:「说得不同。或云,稷是山林原隰之神,或云是谷神。看来谷神较是,社是土神。」又问:「社何以有神?」曰:「能生物,便是神也。」又曰:「周礼,亡国之神,却用刑人为尸。一部周礼却是看得天理烂熟也。」以下社。

  程沙随云:「古者社以木为主,今以石为主,非古也。」

  五祀:行是道路之神,伊川云是宇廊,未必然;门是门神,户是户神,与中溜、灶,凡五。古圣人为之祭祀,亦必有其神。如孔子说:「祭如在,祭神如神在。」是有这祭,便有这神;不是圣人若有若亡,见得一半,便自恁地。但不如后世门神,便画一个神象如此。以下五祀。

  叔器问五祀祭行之义。曰:「行,堂涂也。古人无廊屋,只于堂阶下取两条路。五祀虽分四时祭,然出则独祭行。及出门,又有一祭。作两小山于门前,烹狗置之山上,祭毕,却就山边吃,却推车从两山间过,盖取跋履山川之义。」舜功问:「祭五祀,想也只是当如此致敬,未必有此神。」曰:「神也者,妙万物而言者也。盈天地之间皆神。若说五祀无神处,是甚么道理?」叔器问:「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大夫祭五祀,士庶人祭其先,此是分当如此否?」曰:「也是气与他相关。如天子则是天地之主,便祭得那天地。若似其它人,与他人不相关后,祭个甚么?如诸侯祭山川,也只祭得境内底。如楚昭王病后卜云:『河为祟。』诸大夫欲祭河,昭王自言楚之分地不及于河,河非所以为祟。孔子所以美之云,昭王之不失国也宜哉!这便见得境外山川与我不相关,自不当祭。」又问:「如杀孝妇,天为之旱,如何?」曰:「这自是他一人足以感动天地。若祭祀,则分与他不相关,如何祭得?」又问:「人而今去烧香拜天之类,恐也不是。」曰:「天只在我,更祷个甚么?一身之中,凡所思虑运动,无非是天。一身在天里行,如鱼在水里,满肚里都是水。某说人家还醮无意思,一作「最可笑」。岂有斟一杯酒,盛两个饼,要享上帝!且说有此理无此理?某在南康祈雨,每日去天庆观烧香。某说,且谩去。一作「且慢」。今若有个人不经州县,便去天子那里下状时,你嫌他不嫌他?你须捉来打,不合越诉。而今祈雨,却如何不祭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