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平日涵养便是。』」又曰:「看来人逐日未发时少,已发时多。」曰:「然。」

  已发未发,只是说心有已发时,有未发时。方其未有事时,便是未发;纔有所感,便是已发,却不要泥着。慎独是从戒慎恐惧处,无时无处不用力,到此处又须慎独。只是一体事,不是两炎。

  大本用涵养,中节则须穷理之功。

  问:「『发而皆中节』,是无时而不戒慎恐惧而然否?」曰:「是他合下把捉,方能发而中若信口说去,信脚行去,如何会中节!」

  问:「中庸一篇,学者求其门而入,固在于『慎独』。至下文言中之已发未发者,此正根本处。未发之时,难以加毫末之功。当发之际,欲其中节,不知若何而用工?得非即其所谓『戒慎恐惧』,『莫见乎隐』之心而乃底于中节否?」曰:「慎独是结上文一节之意。下文又自是一节,发明中与常行之道。欲其中节,正当加慎于欲发之际。」

  问:「『浑然在中』,恐是喜怒哀乐未发,此心至虚,都无偏倚,停停当当,恰在中间。章句所谓『独立而不近四傍,心之体,地之中也』。」曰:「在中者,未动时恰好处;时中者,已动时恰好处。才发时,不偏于喜,则偏于怒,不得谓之在中矣。然只要就所偏倚一事,处之得恰好,则无过、不及矣。盖无过、不及,乃无偏倚者之所为;而无偏倚者,是所以能无过、不及也。」

  问「浑然不待勉强而自中乎当然之节」。曰:「事事有个恰好处。因言荥阳王哀乐过人,以其哀时直是哀,纔过而乐,亦直是乐。情性之变如此之易,『不恒其德』故也。」

  问:「未发之中,寂然不动,如何见得是中?」曰:「已发之中,实时中也,中节之谓也,却易见。未发更如何分别?某旧有一说,谓已发之中,是已施去者;未发是方来不穷者,意思大故猛。要之,却是伊川说『未发是在中之义』,最好。」

  问:「伊川言『未发之中是在中之义』,如何?」曰:「是言在里面底道理,非以『在中』释『中』字。」问:「伊川又云:『只喜怒哀乐不发,便是。』如何说『不发』?」曰:「是言不曾发时。」

  伊川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言『寂然不动』者也,故曰『天下之大本』。」喜怒哀乐未发,无所偏倚,此之谓中。中,性也;「寂然不动」,言其体则然也。大本,则以其无不该遍,而万事万物之理,莫不由是出焉。「『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和也者,言『感而遂通』者也,故曰『天下之达道』。」喜怒哀乐之发,无所乖戾,此之谓「和」。和,情也;「感而遂通」,言其事则然也。达道,则以其自然流行,而理之由是而出者,无不通焉。先生后来说达道,意不如此。

  喜怒哀乐未发,程子「敬而无失」之说甚好。

  「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程子云:「敬不可谓之中,敬而无失,即所以中也,未说到义理涵养处。」大抵未发已发,只是一项工夫,未发固要存养,已发亦要审察。遇事时时复提起,不可自怠,生放过底心。无时不存养,无事不省察。

  因论吕与叔说「中」字,大本差了。曰:「他底固不是,自家亦要见得他不是处。」文蔚曰:「喜怒哀乐未发之中,乃在中之义。他引虞书『允执厥中』之『中』,是不知『无过、不及之中』,与『在中』之义本自不同。又以为『赤子之心』,又以为『心为甚』,不知中乃喜怒哀乐未发而赤子之心已发。『心为甚』,孟子盖谓心欲审轻重,度长短,甚于权度。他便谓凡言心者,便能度轻重长短,权度有所不及,尤非孟子之意,即此便是差了。」曰:「如今点检他过处都是,自家却自要识中。」文蔚曰:「伊川云:『涵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前,则发自中节矣。』今学者能戒慎恐惧于不睹不闻之中,而慎独于隐微之际,则中可得矣。」曰:「固是如此,亦要识得。且如今在此坐,卓然端正,不侧东,不侧西,便是中底气象。然人说中,亦只是大纲如此说,比之大段不中者,亦可谓之中,非能极其中。如人射箭,期于中红心,射在贴上亦可谓中,终不若他射中红心者。至如和,亦有大纲唤做和者,比之大段乖戾者,谓之和则可,非能极其和。且如喜怒,合喜三分,自家喜了四分;合怒三分,自家怒了四分,便非和矣。」

  问:「吕氏言:『中则性也。』或谓此与『性即理也』语意似同。铢疑不然。」先生曰:「公意如何?」铢曰:「理者,万事万物之道理,性皆有之而无不具者也。故谓性即理则可。中者,又所以言此理之不偏倚、无过不及者,故伊川只说『状性之体段』。」曰:「『中』是虚字,『理』是实字,故中所以状性之体段。」铢曰:「然则谓性中可乎?」曰:「此处定有脱误,性中亦说得未尽。」铢因言:「或问中,此等处尚多,略为说破亦好。」先生曰:「如何解一一嚼饭与人吃!」

  吕氏「未发之前,心体昭昭具在」,说得亦好。德明录云:「伊川不破此说。」

  问:「吕与叔云:『未发之前,心体昭昭具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