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得道理是当。虽加齐卿相,是甚做不得?此章正要反复子细看:公孙丑如何问?孟子如何答?孟子才说『志至焉,气次焉,持其志,无暴其气』,公孙丑便以志为至,以气为第二等事,故又问何故又要无暴其气?孟子方告之以不特志能动气,而气亦能动志也。气能动志,须是寻常体察。如饮酒固能动志,然苟能持其志,则亦不能动矣。」侍坐者有于此便问:「直、方、大如何?」曰:「议论一事未分明,如何隔向别处去。下梢此处未明,彼又不晓,一切泛然无入头处。读书理会义理,须是勇猛径直理会将去。正如关羽擒颜良,只知有此人,更不知有别人,直取其头而归。若使既要砍此人,又要砍那人,非惟力不给,而其所得者不可得矣。又如行路,欲往一处所,却在道边闲处留滞,则所欲到处,何缘便达。看此一章,便须反复读诵,逐句逐节互相发明。如此三二十过而曰不晓其义者,吾不信也。」

  「养气」一段,紧要只在「以直养而无害」,「是集义所生」,「自反而缩」等处。又曰:「『非义袭而取之』,其语势如『人之有是四端,犹其有四体』,却不是说有无四体底人。言此气须是集义方生得,不是一旦向义外面袭取得那气来,教恁地浩然。」

  问:「浩然之气是『集义所生,非义袭而取之也』,如何?」曰:「此是反复说,正如所谓『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是积集众义所生,非是行一事偶然合义,便可掩袭于外而得之。浩然之气,我所固有者也。」

  问:「『集义』,是以义为内,『义袭』,是以义为外否?」曰:「不必如此说。此两句是掉转说,如云:『我固有之也,非由外铄我也。』盖义本于心,不自外积集此义而生此气,则此气实生于中。如北宫黝孟施舍之勇,亦自心生。」又问:「集注云:『非由只行一事,偶合于义,便可以掩袭于外而得之。』」曰:「集义是集众义,故与只行一事相对说。袭,犹兵家掩袭之『袭』,出其不意,如劫寨相似,非顺理而行,有积集工夫者也。」

  「非义袭而取之」,谓积集于义,自然生得此气,非以浩然为一物,可以义袭取之也。

  「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须是积习持养,则气自然生,非谓一事合宜,便可掩取其气以归于己也。

  问「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曰:「今说『集义』,如学者工夫,须是于平日所为之事,求其合于义者而行之。积集既久,浩然气自生。若说『义袭』,则于一事之义勇而为之,以壮吾气耳。袭,如用兵掩袭之『袭』,犹曰于一事一行之义,勇而为之,以袭取其气也。」

  正淳问:「『非义袭而取之』,如何?」曰:「所谓『义袭而取之』者,袭,如用兵之袭,有袭夺之意,如掩人不备而攻袭之。谓如才得行一件事合义,便将来壮吾气,以为浩然之气可以攫拏而来,夫是之谓袭。若集义者,自非生知,须是一一见得合义而行。若是本初清明,自然行之无非是义,此舜『由仁义行』者。其它须用学知。凡事有义,有不义,便于义行之。今日行一义,明日行一义,积累既久,行之事事合义,然后浩然之气自然而生。如金溪之学,向来包子只管说『集义,袭义』。某尝谓之曰:『如此说孟子,孟子初无『袭义』。今言『袭义』,却是包子矣!其徒如今只是将行得一事合义,便指准将来长得多少精神,乃是告子之意。但其徒禁锢着,不说出来。」

  「非义袭而取之」,见江西人只爱说「义袭」,不知如何袭?只是说非以义掩取是盖气自内而生,非由外而入。

  问:「无浩然之气,固是衬贴他义不起。然义有欠阙,即气亦馁,故曰:『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窃谓气与义必相须。」曰:「无义则做浩然之气不成。须是集义,方成得浩然之」

  浩然,要事事合义。一事馁,便行不得。

  问:「明道说浩然之气,曰:『一为私意所蔽,则欿然而馁,知其小矣。』据孟子后面说:『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先生解曰:『所行一有不合于义,而自反不直,则不足于心,而体自有所不充。』只是说所行不义,则欿然而馁。今说『蔽』字,则是说知之意,不知何如?」曰:「蔽,是遮隔之意。气自流通不息,一为私意所遮隔,则便去不得。今且以粗言之:如项羽一个意气如此,纔被汉王数其罪十,便觉沮去不得了。」

  问:「集注云:『告子外义,盖外之而不求,非欲求之于外也。』」曰:「告子直是将义屏除去,只就心上理会。」因说:「陆子静云:『读书讲求义理,正是告子义外工夫。』某以为不然。如子静不读书,不求义理,只静坐澄心,却似告子外义。」集注非定本。

  养气二项:「敬以直内,必有事。义以方外。」集义。

  孟子论养气,只全就已发处说;程子论养志,自当就未发处说,养志莫如「敬以直内」。各是一义,自不妨内外交养。不可说孟子救告子义外之失,而姑为此言也。

  「必有事焉」,是须把做事做。如主敬,也须是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