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圣人必一面行将去,闻于周王,使知之耳。」

  问「甚矣吾衰也」。曰:「不是孔子衰,是时世衰。」又曰:「与天地相应。若天要用孔子,必不教他衰。如太公武王皆八九十岁。夫子七十余,想见累垂。」

  戴少望谓:「颜渊子路死,圣人观之人事;『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圣人察之天理;『不复梦见周公』,圣人验之吾身,夫然后知斯道之果不可行,而天之果无意于斯世也。」曰:「这意思也发得好。」

  「梦周公」,「忘肉味」,「祭神如神在」,见得圣人真一处。理会一事,便全体在这一事。

  问:「孔子梦周公,却是思。」曰:「程先生如此说,意欲说孔子不真见周公。然见何害。」

  问:「伊川以为不是梦见人,只是梦寐常存行周公之道耳。集注则以为如或见之。不知果是如何?」曰:「想是有时而梦见。既分明说『梦见周公』,全道不见,恐亦未安。」又问:「夫子未尝识周公,梦中乌得而见之?」曰:「今有人梦见平生所不相识之人,却云是某人某人者,盖有之。夫子之梦,固与常人不同,然亦有是理耳。」集注、集义。

  问:「此章曰,孔子未衰以前,常梦见周公矣。伊川却言不曾梦见,何也?」曰:「圣人不应日间思量底事,夜间便梦见。如高宗梦傅说,却是分明有个傅说在那里,高宗不知。所以梦见,亦是朕兆先见者如此。孔子梦奠两楹事,岂是思虑后方梦见。此说甚精微。但于此一章上说不行,今且得从程子说。」

  

  志于道章

  问「志于道」。曰:「思量讲究,持守践履,皆是志。念念不舍,即是总说,须是有许多实事。」

  吉甫说「志于道」处。曰:「『志于道』,不是只守个空底见解。须是至诚恳恻,念念不忘。所谓道者,只是日用当然之理。事亲必要孝,事君必要忠,以至事兄而弟,与朋友交而信,皆是道也。『志于道』者,正是谓志于此也。」

  道理也是一个有条理底物事,不是囫囵一物,如老庄所谓恍惚者。「志于道」,只是存心于所当为之理,而求至于所当为之地,非是欲将此心系在一物之上也。

  「志于道」,如讲学力行,皆是。「据于德」,则是这个物事已成个坯璞子了。

  问「据于德」。曰:「如孝,便是自家元得这孝道理,非从外旋取来。据于德,乃是得这基址在这里。」

  「据于德」。德者,得之于身。然既得之,守不定,亦会失了。须常照管,不要失了。须是据守,方得。

  问「据于德」云云。曰:「德者,吾之所自有,非自外而得也。以仁义礼智观之,可见。韩退之云:『德,足乎己,无待乎外。』说得也好。」南升。

  道者,人之所共由,如臣之忠,子之孝,只是统举理而言。德者,己之所独得,如能忠,能孝,则是就做处言也。依仁,则又所行处每事不违于仁。

  「志于道」,方有志焉。「据于德」,一言一行之谨,亦是德。「依于仁」,仁是众善总会处。

  道,是日用常行合做底。德,是真个有得于己。仁,谓有个安顿处。

  先生问正淳:「曾闻陆子寿『志于道』之说否?」正淳谓:「子寿先令人立志。」曰:「只做立志,便虚了。圣人之说不如此,直是有用力处。且如孝于亲,忠于君,信于朋友之类,便是道。所谓志,只是如此知之而已,未有得于己也。及其行之尽于孝,尽于忠,尽于信,有以自得于己,则是孝之德,忠之德,信之德。如此,然后可据。然只志道据德,而有一息之不仁,便间断了,二者皆不能有。却须『据于德』后,而又『依于仁』。」正淳谓:「这个仁,是据发见说。」曰:「既见于德,亦是发见处。然仁之在此,却无隐显皆贯通,不可专指为发见。」人杰录云:「『志于道』,是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之道。明得此理,得之于身,斯谓『据于德』。然而不『依于仁』,则二者皆为无用矣。依仁不止于发见。凡内外隐显,莫非仁也。」

  正卿问「志道,据德,依仁」。曰:「『志于道』,犹是两件物事。『据于德』,谓忠于君则得此忠,孝于亲则得此孝,是我之得于己者也,故可据。依仁,则是平日存主处,无一念不在这里,又是据于德底骨子。」

  正卿问「志道、据德、依仁」。曰:「德,是自家心下得这个道理,如欲为忠而得其所以忠,如欲为孝而得其所以孝。到得『依于仁』,则又不同。依仁,则是此理常存于心,日用之间常常存在。据德、依仁,虽有等级,不比志道与据德、依仁,全是两截。志只是心之所之,与有所据、有所依不同也。」

  问「据于德,依于仁」。曰:「德只是做这一件事底意思,据而勿失。仁又亲切。」又问:「仁是全体,德只是一事之德否?」曰:「然。」又曰:「事父母则为孝德,事兄长则为悌德。德是有得于心,是未事亲从兄时,已浑全是孝弟之心。此之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