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今日俭,明日奢,便不是节用。不会节用,便急征重敛,如何得爱民!既无爱民之心,如何自会「使民以时」!这是相因之说。又一说:虽则敬,又须着信于民,只恁地守个敬不得。虽是信,又须着务节俭。虽会节俭,又须着有爱民之心,终不成自俭啬而爱不及民,如隋文帝之所为。虽则是爱民,又须着课农业,不夺其时。

  吴伯游问「道千乘之国」三句,反复相因,各有次第。曰:「不敬于事,没理没会,虽有号令,何以取信于人?无信,则朝俭暮奢,焉能节用!不节用,则伤财害民,焉能爱人!若不爱人,则不能『使民以时。』」又说:「既敬了,须用信,或有敬而不能信者。时举录作:「世固有能敬于己而或不信于民者。」信又用节用,有能示信于人而自纵欲奢侈者。节用又用爱人,有爱惜官物时举录作:「有自鄙吝悭俭。」而不能施惠于百姓者。爱人,又用『使民以时』;使不以时,亦徒爱耳。」又问:「杨氏谓『未及为政』,今观『使民以时』,又似为政。」曰:「孟子说『不违农时』,只言王道之始,未大段是政事在。」时举同。

  问:「『敬事而信』章,五者相承,各有次序。是能如此而后能如彼,抑既如此,更要如彼耶?」曰:「能恁地敬,便自然信。下句又是转说。节用了,更须当爱人;爱人了,更当『使民以时』。有一般人敬而不能信,有一般人能节用,只是吝啬,却不能爱人。故能敬,便自然信;而敬又不可以不信。圣人言语,自上说下来,也恁地;自下说上去,也恁地。圣人言语都如此。」曰:「信与节用,有何相关?」曰:「信是的确。若不的确,有时节,有时又不」

  陈希真问:「须先敬了,方可以信;先节用了,方可以爱人;又须是『使民以时』。是如此否?」曰:「这般处从上说下,固是一般意思;从下说上,又是一般意思。如敬事而信,固是有人凡事要诚信;然未免有不敬处,便是不实。有人却知节用,然不知爱民,则徒然鄙吝于己,本不为民。有人知所以爱人,却不知勿夺其时。这般处,与『君子不重则不威』一章,都用恁地看。」

  

  弟子入则孝章

  问:「『弟子入则孝』一章,力行有余暇,便当学六艺之文。要知得事父兄如何而为孝弟,言行如何而能谨信。」语尚未终,先生曰:「下面说得支离了。圣人本意重处在上面,言弟子之职须当如此。下面言余力则学文。大凡看文字,须认圣人语脉,不可分毫走作。若说支离,将来又生出病。」南升。

  问:「泛爱众。」曰:「人自是当爱人,无憎嫌人底道理。」又问:「人之贤不肖,自家心中自须有个辨别。但交接之际,不可不泛爱尔。」曰:「他下面便说『而亲仁』了。仁者自当亲,其它自当泛爱。盖仁是个生底物事。既是生底物,便具生之理,生之理发出便是爱。纔是交接之际,便须自有个恭敬,自有个意思,池本作「思意」。如何漠然无情,不相亲属得!圣人说出话,两头都平。若只说泛爱,又流于兼爱矣。」

  问:「而亲仁。」曰:「此亦是学文之本领。盖不亲仁,则本末是非何从而知之!」

  问:「『行有余力』,所谓有余,莫是入孝出弟之理,行之绰绰然有余裕否?」曰:「谁敢便道行之有余裕?如『泛爱众,而亲仁』,何曾便时时有众之可爱,便有仁者于此,得以时时亲之。居常无事,则学文讲义。至事与吾接,则又出而应之。入孝出弟,亦是当孝当弟之时。行谨言信,亦是如此。他时有余力,自当学文。」

  问:「则以学文。」曰:「此论本末,先本后末。今人只是先去学文。又且验平日果能孝弟、恭谨、诚信、爱众、亲仁乎?如此了,方学文。此五句,又以孝弟为本。不孝,则不能弟。不孝而能弟,弟亦何用!不孝不弟,纵行谨言信,爱众亲仁,亦何用!」

  欧阳希逊问:「『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学文在后;『博学于文,约之以礼』,文又在先,如何?」曰:「『博学于文』,也不说道未有『行有余力』以上许多事。须是先有许多了,方可以学文。且如世上有人入不孝,出不弟,执事不谨,出言不信,于众又无爱,于仁又不能亲,道要去学文,实是要去学不得!」

  「『泛爱』,不是人人去爱他。如群居不将一等相扰害底事去聒噪他,及自占便宜之类是也。无弟子之职以为本,学得文,济甚事!此言虽近,真个行得,亦自大段好。文是诗书六艺之文。诗书是大概诗书,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古人小学便有此等,今皆无之,所以难。」问:「集注:『力行而不学文,则无以考圣贤之成法,识事理之当然。』六艺如何考究得成法?」曰:「小学中,一事具得这事之理。礼乐,如知所以为礼乐者如此,从此上推将去,如何不可考成法?缘今人都无此学,所以无考究处。然今诗书中可考,或前言往行亦可考。如前辈有可法者,都是。人须是知得古人之法,方做不错。若不学文,任意自做,安得不错!只是不可先学文耳。子夏矫枉过正,放重一边,又忒重了,不似此章圣人说得两无久阙。如棘子成矫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