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察理于横逆之中,则义精而仁弘,求己以必尽之善,则诚至而化行,乃圣学之极致。
  闻而不疑则传言之,见而不殆则学行之,中人之德也。
  传言,述之为教也;学行,模仿以饰其行也。资闻见以求合于道,可以寡过,非心得也,故夫子亦但以为可以得禄之学。
  闻斯行,好学之徒也;
  不阙疑殆而急于行,好学而不知道。
  见而识其善而未果于行,愈于不知者尔。
  此尤不足有为者,愈于不知而妄作者尔。
  世有不知而作者,盖凿也,妄也;
  慧巧者则为凿,粗肆者则为妄。
  夫子所不敢也,故曰“我无是也”。
  圣人且不敢,而况未至于圣者乎!
  此章言恃闻见以求合,虽博识而仅为中人之德,若急于行、怠于行者,尤无德之可称,则闻见之不足恃明矣。然废闻见而以私意测理,则为妄为凿,陷于大恶,乃圣人之所深惧。盖存神以烛理,则闻见广而知日新,故学不废博,而必以存神尽心为至善,其立志之规模不同,而后养圣之功以正。大学之道,以格物为先务,而必欲明明德于天下,知止至善以为本始,则见闻不叛而德日充。志不大则所成者小,学者所宜审也。
  以能问不能,以多问寡,私淑艾以教人,隐而未见之仁也。
  私淑艾,谓取人之善以自淑,非以教人,而所以奖进愚不肖者,则教行乎其间矣。盖以多能下问,则苟有一得者,因问而思所疑,坚所信,则亦求深于道而不自已,其曲成万物之仁,隐于求益自成之中,教思无穷,愈隐而愈至矣。此大舜之德而颜子学之也。
  为山平地,此仲尼所以惜颜回未至,盖与互乡之进也。
  志于善则不可量,故不拒童子。颜子殆圣而圣功未成,一篑之差也。圣人望人无已之心如是。
  学者四失:为人则失多,好高则失寡,不察则易,苦难则止。
  为人,求诸人也。失多者,闻见杂而不精;好高者,目困而不能取益于众;易于为者,不察而为之则妄;知其难者,惮难而置之则怠。四者,才之偏于刚柔者也。知其失而矫之,为人而反求诸己,志高而乐取善,易于为而知慎,知其难而勇于为,然后可与共学。
  学者舍礼义,则饱食终日,无所猷为,与下民一致,所事不逾衣食之间,燕游之乐尔。
  甚言其贱也。困其心于衣食之计,暇则燕游,自谓恬淡寡过,不知其为贱丈夫而已。学者读陶靖节、邵康节之诗,无其志与识而效之,则其违禽兽不远矣,庄周所谓人莫悲于心死也。
  以心求道,正犹以己知人,终不若彼自立彼为不思而得也。
  以心求道者,见义在外,而以觉了能知之心为心也,性函于心而理备焉,即心而尽其量,则天地万物之理,皆于吾心之良能而著:心所不及,则道亦不在矣。以己知人,饥饱寒暑得其仿佛尔。若彼自立彼,人各有所自喻,如饥而食、渴而饮,岂待思理之当然哉!吾有父而吾孝之,非求合于大舜;吾有君而吾忠之,非求合于周公;求合者终不得合,用力易而尽心难也。
  考求迹合以免罪戾者,畏罪之人也。故曰考道以为无失。
  以诚心体诚理,则光明刚大,行于忧患生死而自得,何畏之有!无欠者,仅免于罪。
  儒者穷理,故率性可以谓之道。
  穷仁义中正之所自出,皆浑沦太和之固有,而人得之以为性,故率循其性而道即在是。
  浮图不知穷理而自谓之性,故其说不可推而行。
  释氏缘见闻之所不及而遂谓之无,故以真空为圆成实性,乃于物理之必感者,无理以处之而欲灭之;灭之而终不可灭,又为“化身无碍”之遁辞,乃至云“淫坊酒肆皆菩提道场”,其穷见矣。性不可率之以为道,其为幻诞可知;而近世王畿之流,中其邪而不寤,悲夫!
  致曲不贰,则德有定体;
  不贰,无间杂也。定体,成其一曲之善而不失。
  体象诚定,则文节著见;
  体象,体成而可象也。诚定者,实有此理而定于心也。所行者一,因其定立之诚,则成章而条理不紊。
  一曲致文,则余善兼照;
  余善,未至之善也。心实有善而推行之,则物理之当然,推之而通,行至而明达矣。
  明能兼照,则必将徒义;
  知及之则行必逮之,盖所知者以诚而明,自不独知而已尔。动而曰徙义者,行而不止之谓动。
  诚能徙义,则德自通变;
  徙义以诚,其明益广,其义益精,变无不通矣。
  能通其变,则圆神无滞。
  至变与大常合而不相悖,以神用而不以迹合,与时偕行,大经常正而协乎时中之道矣。此释《中庸》之义,而历序其日进之德,盖张子自道其致曲之学所自得者,脉络次序,唯实有其德者喻之,非可以意为想像也。
  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
  有知者,挟所见以为是,而不知有其不知者在也。圣人无不知,故因时,因位,因物,无先立之成见,而动静、刚柔皆统乎中道。其曰“吾道一以贯之”,岂圣人之独知者哉!
  是以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