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而遗乎物性,则与太虚之絪缊一实者相离,而天下之不能通必矣。
  圣人有感无隐,正犹天道之神。
  仁义、礼乐、刑赏、进退之理无倚,而皆备于虚静之中,感之者各得所欲而无不给,与天之絪缊不息,物感之而各成者,同其肆应不劳,人所不能测也。
  形而上者,得意斯得名,得名斯得象;
  形而上者,道也。形之所从生与其所用,皆有理焉,仁义中正之化裁所生也。仁义中正,可心喻而为之名者也。得恻隐之意,则可自名为仁,得羞恶之意,则可自名为义,因而征之于事为,以爱人制事,而仁义之象著矣。
  不得名,非得象者也。
  若夫神也者,含仁义中正之理而不倚于迹,为道之所从生,不能以一德名之。而成乎德者亦不著其象,不得已而谓之曰诚。诚,以言其实有尔,非有一象可名之为诚也。
  故语道至于不能象,则名言亡矣。
  存之于心者得之尔。
  世人知道之自然,未始识自然之为体尔。
  孩提爱亲,长而敬兄,天高地下,迪吉逆凶,皆人以为自然者也。自然者,絪缊之体,健顺之诚,为其然之所自,识之者鲜矣。
  有天德,然后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
  存神以存诚,知天地之道唯此尔,故可一言而尽。
  正明不为日月所眩,正观不为天地所迁。
  “正”,《易》作“贞”,宋避庙讳作“正”。贞者,正而恒也。自诚而明,非目之倚,日月为明,还为所眩也。观者,尽于己而示物也。天地,以气化之变言。治乱吉凶,天地无常数,而至诚有常理,不为所变也。
神化篇
  此篇备言神化,而归其存神敦化之本于义,上达无穷而下学有实。张子之学所以别于异端而为学者之所宜守,盖与孟子相发明焉。
  神,天德;
  絪缊不息,为敦化之本。
  化,天道;
  四时百物各正其秩序,为古今不易之道。
  德其体,道其用,
  体者所以用,用者即用其体。
  一于气而已。敔按:此言德者健顺之体,道者阴阳之用,健顺阴阳,一太和之气也
  气,其所有之实也。其絪缊而含健顺之性,以升降屈伸,条理必信者,神也。神之所为聚而成象成形以生万变者,化也。故神,气之神;化,气之化也。
  神无方,易无体。
  神行气而无不可成之化,凡方皆方,无一隅之方。易六位错综,因时成象,凡体皆体,无一定之体。
  大且一而已尔。
  无所遗之谓大,无不贯之谓一,故易简而天下之理得。体斯道也,仁义中正扩充无外,而进退、存亡、刑赏、礼乐、清和、安勉,道皆随时而得中;若夷之清,惠之和,有方有体,不足以合神而体易矣。宽以居之,仁以行之,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则所由至于大且一也。
  虚明照鉴,神之明也;
  太虚不滞于形,故大明而秩序不紊;君子不滞于意,故贞明而事理不迷。照鉴者,不假审察而自知之谓。
  无远近幽深,利用出入,神之充塞无间也。
  气之所至,神皆至焉。气充塞而无间,神亦无间,明无不彻,用无不利,神之为德莫有盛焉矣。
  天下之动,神鼓之也;
  天以神御气而时行物生,人以神感物而移风易俗。神者,所以感物之神而类应者也。
  辞不鼓舞,则不足以尽神。
  君子之有辞,不徇闻见,不立标榜,尽其心,专其气,言皆心之所出而气无浮沮,则神著于辞,虽愚不肖不能不兴起焉。若袭取剿说,则仁义忠孝之言,人且迂视之而漠然不应,不足以鼓舞,唯其神不存也。
  鬼神,往来屈伸之义;张子自注:神示者,归之始;归往者,来之终
  始终循环一气也,往来者屈伸而已。
  故天曰神,地曰示,人曰鬼。
  天之气伸于人物而行其化者曰神,人之生理尽而气屈反归曰鬼;地顺天生物,而人由以归者也,屈伸往来之利用,皆于是而昭著焉,故曰示。示居神鬼之间,以昭示夫鬼神之功效者也。
  形而上者,得辞斯得象矣。
  神化,形而上者也,迹不显;而由辞以想其象,则得其实。
  神为不测,故缓辞不足以尽神;
  不测者,有其象,无其形,非可以比类广引而拟之。指其本体,曰诚,曰天,曰仁,一言而尽之矣。
  化为难知。故急辞不足以尽化。
  化无定体,万有不穷,难指其所在,故四时百物万事皆所必察,不可以要略言之,从容博引,乃可以体其功用之广。辞之缓急如其本然,所以尽神,然后能鼓舞天下,使众著于神化之象,此读《易》穷理者所当知也。
  气有阴阳,
  阴阳之实,情才各异,故其致用,功效亦殊。若其以动静、屈伸、聚散分阴阳为言者,又此二气之合而因时以效动,则阳之静屈而散,亦谓之阴,阴之动伸而聚,亦谓之阳,假阴阻之象以名之尔,非气本无阴阳,因动静屈伸聚散而始有也。故直言气有阴阳,以明太虚之中虽无形之可执,而温肃、生杀、清浊之体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