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浊兮可以濯我足孔子曰清斯濯缨浊斯濯足矣只就中退十字换两斯字曽不费辞而意味无穷圣人之释经盖如此此即传注之祖也谢显道谓程明道诗不立训诂只添一二字掇他读过便使人有悟正得孔子说经之体至如中庸言虽有其位苟无其徳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徳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郑氏注云作礼乐圣人在天子之位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已千之晦庵注云盖百倍其功如此之类最佳诸经疏于义理虽未透然顺附经文简而不繁最为得体曺操注孙子杜预注左传皆不自作文本朝诸儒释经始自作文然非传注之体也曰易之彖象文言及乾坤二卦爻辞子曰以下岂非自作文乎曰此所谓十翼盖自为一书以为之辅至王弼注易始析而附入之非可与烝民诗沧浪歌之说同论然诸卦彖象亦是顺卦辞爻辞以释义而不辞费也
  大禹谟
  或问帝舜申之孔氏谓申重也重美二字如何曰此说谓舜因皋之谟而重美其功因禹之功而重美其谟耳虽舜有汝亦昌言时乃功之语终不若申逹不屈之意为平妥
  或问三山陈氏说廸吉逆凶如何三山陈氏曰当顺道之时反己无愧心广体胖其吉孰大焉外此而言吉是徼幸于非望之福也当从逆之时十目所视心劳日拙其凶孰甚焉外此而言凶是其为祸可得而逭也曰如此则是非望之福可以舍道而幸得不可逭之祸可以从逆而苟免也抑不知舍道而求福决无得福之理纵或得之乃所以为有道之祸耳从逆而免祸决无可免之理纵或苟免乃所以积恶而灭身耳此正与世俗所论祸福同非圣经之旨也
  三山陈氏说罔罔逸一节亦善曰惟圣君能受尽言不如此者言语必有所逊入而后可又见古人谏君不纎悉于末节惟先正其本原本原既正万事自得其理
  或问刑期于无刑莫只是辟以止辟之意否曰辟以止辟则是截然以刑而遏其不犯如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者是也刑期无刑则有哀矜恻怛之意在焉气象盖不侔矣曰然则成王之说非欤曰才添乃辟二字便有不忍轻用之意其味便不同也或问不矜不伐之说夏与无垢不逮吕说逺矣亦附载何也曰意味虽浅于吕然亦各有一意必备诸说而后经意方全不可尽以一说为限界此类多矣后不尽载
  或问厯数圣人亦言数乎曰数见易大传详矣圣人何甞不言但不泥此而忽人事如后世符耳邵康节之学专主数然其言祸福则以为不由天地只由人故伊川谓数学至康节方有理闗子明筮说谓人事兆未然之机卜筮明将然之应则数亦未甞不系于人事三说皆有理也曰然则三说如何曰孔以厯数为天道意颇包涵呉推孔说专指厯言王专指数言朱大意指数言而以厯为譬喻按易大传止言数而不及厯尧典止言厯而不及数厯数与数自是两事
  或问心之知觉一耳发之于人欲则为人心发之于道义则为道心而所以为心则一如何曰譬犹水火用之于灌溉烹餁则是道心用之于漂荡延燎则是人心然所以为水火则非有二也譬人之强勇用于为善则为道义之勇用于忿斗则为血气之勇然岂有二勇哉但人心之说不如晦庵之全耳曰或谓动而应事者为人心故惟危静而无为者为道心故惟如何曰心苟合道动亦道静亦道也岂特静者为道而动者非道哉此老荘所谓道非吾儒之道也
  或问率百官若帝之初若训如岂不可曰训顺则有奉承之意训如则轻矣故唐孔氏谓若不得为如舜典言廵狩曰如初者皆不为若则知此若为顺也
  皋陶谟
  无垢说谟明弼谐文意敷畅亦可发明叶氏之说无垢曰有徳之人心地豁然洞见是非成败如鉴之照形烛之灼物其为谟岂有不明乎心神和粹使人之异意消其愆紏缪蔼如春风之着物盎如和气之袭人其弼人岂有不谐乎
  或问林氏以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说思永善矣不载何也曰所谓思永者思其终久之善否如何而谨所择以自修耳世为天下法则但指其善者而言其意不若苏氏所举礼记之言全备兼此亦无思义此盖意似近而未全者也曰既欲世为法则则其致思于善否不言可知曰释经之体但当依经释义若转转推去固是可通然不免因盖及车因车及马之意而终堕于支离之弊不若于盖说盖于车说车之为有界则也此类多矣后不尽辩
  或问龟山言爵人于朝与众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虽天子不得私故刑赏不言我如何曰刑赏当纯乎天故不言我谓因朝市之迹遂不言我则与天又隔一逓后世爵人刑人未甞不如市朝岂尽合于天哉
  益稷
  或问安汝止诸家多作心之所止如何曰言止则心身与凡事皆在其中独指心则余其余矣且无经据
  或问吕氏说臣作朕股肱耳目谓君臣相须为一体不载何也曰相须为一体则君犹未免自作一半语意未莹不若马氏谓君无为而臣有为者之为明浄也
  或问絺绣郑读为黹当矣复附孔说何也曰观叶说则孔说恐有所据故存之叶曰礼谓絺绤者不入公门自周之文而言则絺非所贵然孔子以纯冕俭于麻冕则葛固有精于丝织者矣
  或问乐之所以为形见感召者如何曰夫天地之间有此理则有此气有此气则有此声犹人之喜则有笑歌之声怒则有咆哮之声悲则有愁戚之声其中寛裕则其声和其中忿躁则其声厉故治世之音必安乐犹人之喜而有笑歌之欢也乱世之音必怨怒犹人之怒而有哮吼之戾也理到则气随气随则声形皆实理之不能不着而不可得掩者也此所谓形见者也天地之间惟声音之感人也深聴笑歌之声则欣然而乐聴悲哭之声则戚然而哀故啴谐之声作而民康乐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