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兴衰之本未尝不系乎此髙宗命傅说以纳谏而傅说复之以从谏盖以为天下之事未有不先于此故礼乐刑政未尝一言及之而惟以此相告勉此说亦善
  说命中
  或问天聦明诸儒皆以视听言之子独不然曰聦明之义尧典说之详矣夫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方可以视听言然亦自民而言之非谓天果有耳目也新安王氏之说亦近之王曰宪天聦明则见闻不在耳目即此一心此心洞然与天为一无毫厘私伪蔽乎其间则察乎众人之所不及见通乎众人之所不及闻谓心之所存无非天理故其聦明无异天之聦明也
  吕氏曰佛老说聦明正就虗处说但言吾心湛然而已圣贤说聦明皆在实处理口与甲胄等四事者疑若粗傅说却欲髙宗于此留心盖天下之理本无精粗才理得粗处透便理得精处透四事自迹观之何与聦明然知起羞起戎在笥省躬非聦明不能是所谓克明也
  无垢张氏曰人之好善者多喜闻人之赞而恶闻人之谤非好胜也以其好善之心急惟恐恶之染其身也是以耻过而遂非其实以善为之反自于不善此为善者之大病也梁武帝心欲为善而不知其道凡人之所难者皆为之一闻贺琛之谏乃大怒此非寻常无知之过也其病最深惟力行者知之
  吕氏曰人有好底病有不好底病髙宗之黩祀是好底病最难治惟说能之无垢张氏曰数于祭祀所以敬也而反堕于不敬此过难知而亦难言难知则心安难言则谏者必拒
  或问惟说不言有厥咎诸家皆谓君已成德则臣方敢言如何曰君资臣之言正以德之未成故耳德苟已成则何俟于臣言而臣钦若将顺亦有所不必言也以君能行之而后言则可若以君德己成而后言则德之未成者果何頼哉曰林氏谓允协先王成德为能合成汤从谏弗咈之德故言惟说不言有厥咎曰从谏固能成德然谓成德为从谏则牵强矣且髙宗谓说之言哉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盖赞美其言之可行耳非于此方求其言也故说答以知我之言易行我之言难我既己言则已无咎矣所以益勉髙宗之行也
  说命下
  或问甘盘之事孔氏苏氏说如何曰唐孔氏谓甘盘在小乙之世已为大臣小乙崩受遗辅政及髙宗免丧甘盘已死此说与君奭之书不相背矣然二孔以遯于荒野为髙宗自遯故学而中废虽文势为顺及与旧劳于外之言相应然髙宗之劳于外乃是未即位前之事杂于其中其说不免首尾自相戾苏氏谓古之君子虽明王之世不肯仕如巢由夷齐之比则以甘盘为隐而不仕与君奭之书又相背矣皆不若林说为善
  吕氏曰自髙宗言之凡人学未知味失其师犹不觉既知味而失其师如中流失楫髙宗之学正頼于说自甘盘言之终不成教髙宗一半便弃去此乃甘盘深教髙宗处若使甘盘常在左右髙宗常依靠人了未必进歩惟被它翻然引去髙宗乃能力求其进过人数等此说亦善
  或问道我所固有也本未尝去何谓之来本未尝何谓之积曰是固然也人惟蔽于物欲放而不求故未尝来荡而不收故未尝积今学力既加修者始来来自吾心而非由外至也来者始积积于吾身而非由外假也王氏张氏谓学自外至故言乃来盖不知所学之事皆吾性分本然之性曷尝强其所无哉
  或问诸家多以逊志为卑逊子以逊顺平易为说何也曰言逊顺则从容卑逊之意皆存于中而卑逊却不足以包从容涵养之意也
  誓
  呉氏曰孔子论文王曰有事君之小心又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周之德其可谓至德矣诗序曰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难以天子之命命将帅遣戍役以守卫中国当纣为四夷交侵之时文王犹禀命如此观文王之心之德与其禀命恐所谓大勲者初未尝有意也至武王之时则纣之恶极矣武王虽欲为文王之顺而仁有所不忍故奉天命以征之方欲誓诸侯以必其征伐之功其叙文王之辞盖不得不然后世读书至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读诗至武王广文王之声卒其伐功与此之类皆当三思诗序与孔子之言此说善
  蔡氏曰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广韵云过责也武王言天之视听皆自乎民今民皆有责于我谓我不正商罪以民心而察天意则我之伐商断必徃矣盖百姓畏纣之虐望周之深而责武王不即拯己于水火也如汤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之意愚按此说虽近凿然上下亦通并附于此
  牧誓
  或问孟子史记皆言虎贲三千人诸儒皆从之而以书序为误如何林氏曰虎贲之士必择其骁勇絶人者为之在王左右以为宿卫周礼虎贲氏八百人成王崩时以虎贲百人逆子钊当成周全盛时其数不过如此武王戎车三百两则甲士歩卒皆在焉而虎贲则在王左右以为辅卫其有三百人已为多矣安得尚疑其少而以为三千人邪盖史记孟子之书误矣
  或问汉孔氏谓朝歌去河四百里牧野在朝歌南三十里武王渡河五日而至赴敌宜速诸儒为师行三十里武王仁义节制之师不应速于趋利如此皇甫谧云牧野去朝歌七十里然自河至此亦计三百三十里亦非五日所能至夫谓牧野去朝歌三十里七十里盖据近郊三十里逺郊七十里而言也然汉孔氏谓河去朝歌四百里则其所谓亲见而非臆说诸儒求其说而不得何也曰予以禹贡河行之道推尧时河自碣石入海盖在东北之极至汉时则河流入海在青齐之间至近世则河流愈南而近汴泗大抵河流自古至今自北而愈南窃意武王时河北距朝歌必切近自孔氏去武王时河行之道变矣或曰河行南北信有之矣然说者谓朝歌在今卫州孟津在今孟州河流虽改易而孟津之至卫则未尝改易也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