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先生辞曰:“家有子弟,以买宅累之,不得往。”介曰:“还所假。”曰:“义不得也。”价曰:“聘仪甚厚。”曰:“以义,不以利。” 闰二月,迎朱翁养于随东,复事祖常仪,同寝,尝夜出溺,朱翁曰:“披吾裘,不裤可。”对曰:“出门如见大宾,脱披裘不裤,敢见大宾乎?孙夜出,必衣冠具也。”曰:“溺室中如何?”对曰:“不敢露体。” 先生时知父为博野颜氏,而不得其乡,乃往博野访之。有王翁者,为先生父居间过嗣于朱氏者也,访之王庄,亡矣。其子在,问之悉,导之北杨村一巷,皆颜姓,果其父乡也。祖母张氏尚存,八十矣,先生悲喜泪零,族众欢留,次日乃返。刘焕章谓先生曰:“朱翁抚育恩不可负,年迫旦夕,俟其终归宗,情理乃合。”先生然之。 见王法干日记曰“妇人性阴,可束而不可顺”,是之。 语法干曰:“我辈多病,不务实学所致。 古人之学,用身体气力,今日只用心与目口,耗神脆体,伤在我之元气,滋六气之浸乘,乌得不病!” 思后儒每以“一警策便与天地相似”自多。不知人子原是父母血气所生,但不毁伤点污,便可仿佛父母形体;然必继志、述事,克家、干蛊,乃为肖子耳。 三月朔日,始不往谒朱氏家祠,朱翁祭拜,仍随之。 马遇乐从游,能规先生过,先生欣然谢之曰:“吾之于人,虽良友,非责吾善,其交不深;虽嫌隙,但责吾善,其憾即释。”出吊归,过友人,留酒食,辞以吊。友曰:“非吊处也。”先生曰:“昔固然也,后读礼记曰‘吊丧之日,不饮酒食肉’,岂特吊处哉!”然先生自谓此礼,凡三断而后能行。初未决也,断之自吊柏氏始。移处犹饮食也,终日,自读礼始。归家,晚夜犹饮食也,既思日戒而夜违之,伪也,又一断也。 思世人尽有聪明慈惠,而交人无善道,应事无成法者;亦有内外善交,而德性不修,礼乐不明者;又有娴习技艺,而邦家多怨,秉彝不可问者,乃知周礼之三物,缺一不可也。 五月著会典大政记,摘大明会典可法可革者,标目于册。 罢道统龛所祀炎帝、黄帝、唐帝、虞帝、殷西伯主,不祀,专祀孔子。以刘焕章言,士不得祀帝王也。 行端午礼,以内子病,令免,曰:“佳节忍见相公独为礼乎!”勉起行之,先生曰:“能自强矣。”王法干如元氏,先生有忧色。内子问之,曰:“ 
  良友远离,恐自倒塌耳。”曰:“无虑,外无强辅,妾当努力相规,勿即于邪。”先生喜曰:“果如此,虽古贤女,何以过焉。”家人私假人器,让之,曰:“小事。”曰:“小事亦不可私。”齐泰阶曰:“天下之元气在五伦。”先生曰:“元气虚矣,何以壮之?”“六艺,所以壮之也。如父慈子孝,岂托空?言:自有父子之礼;四伦皆然。故礼序此五伦者也,乐和此五伦者也,射、御、书、数,济此五伦者也。舍是而言伦常,即为空虚,即为支离。 
  ” 七月,朱翁子晃唆翁百计陵虐先生。一日,谋杀之,先生逾垣逃,忧甚。旋自宽,益小心就养。 十月二十九日,立父生主,刺指血和墨书牌,出告反面,晨参,朔望行礼,一如在堂。但不敢献酒食,恐类奠祭也。 十一月,常仪增:过祠则下,淫祠不下,不知者式之,所恻所敬皆式。 定不答弟子拜,遵明典也。 访王介祺于河间,介祺出所著此书及通鉴独观,示先生。 思己近墨,王法干近杨,宜返于中。十二月,以贫,断自新岁礼节再减,虚门面再落,身家勤苦事再加。此即“素贫贱行乎贫贱”。自古无袖手书斋,不谋身家,以听天命之圣贤也。 解乾卦九三爻辞、旧解“终日干干;夕惕若”,为昼夜惕厉,未晰也。“终日干干”,乃终日加力习行子臣、弟友、礼乐、兵农,汲汲皇皇,一刻紧于一刻,至夕无可作事,则心中提撕警觉,不自怠息。观下释曰“终日干乾行事也”,可见。 以王法干言,立五祀主,春、夏、季夏、秋、冬,分祀之。 

  辛亥(一六七一)三十七岁
  正月增常仪:齐戒礼戒,食肉不茹荤,饮酒不过三盏,不入内,不与秽恶,不吊丧,不问疾,不形怒。齐迁坐变食,沐浴著明衣,不会客,不主医方,专思神,小祭一日,时祭三日,大祭七日戒,三日齐。凡食必祭,祭必齐如也,惟馂余不祭。 内子言隐过不可记,先生曰:“恶!是伪也,何如不为记!且卿欲讳吾过,不如辅吾无过。夫凡过皆记,虽盈册无妨,终有改日也;若不录,即百过尽销,更愧,以终无改机也。” 之杨村拜祖母、叔母及族尊长。刘焕章评先生日记,规以静穆,先生服之。 二月,之杨村、随族长致清明祭。 止孔子神位前出告、反面礼,以事亲仪,非所以事神也。 谓王法干曰:“甲辰、乙巳,功程颇可对;至夫妇三月一榻,身未尝比,不意后反退也。相约日新。”学习士相见礼、祭礼。 士相见礼:来见者,先使价通姓名于主人,主人使辞曰:“吾子辱顾,不敢当也,暂请旋驺,卜日往见。”宾固请,傧入告曰:“宾至,请迎宾。”宾立大门之西,东面,介在其后,稍北立。主人出立大门之东,西面,傧在主人后,稍北立。赞揖宾,介赞答揖,傧介赞让,再揖再让,三揖三让。宾入门先左足,主人先右足,每门让一拱。及阶,傧介赞三揖三让,同前,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