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乎?

头腹尾论

  字各有头腹尾,谓之声音韵。声者出声也,是字之头;音者度音也,是字之腹;韵者收韵也,是字之尾。三者之中,韵居其殿,最为重要。计算磨腔时刻,尾音十居五六,腹音十有二三,若字头之音,则十且不能及一。盖以腔之悠扬,全用尾音,故为候较多,显出字面,仅用腹音,故为时稍促。至于字头,乃几微之端,发于字母,为时曾不容瞬,于萧字则似西音,于江字则似几音,于尤字则似衣音,即字头也。由字头轻轻发音,渐转字腹,徐归字尾。其间运化,既贵轻圆,犹须熨贴,腔里字则肉多,字矫腔则骨胜,务期停匀适听为妙。

红黑板论

  板,即古之拍也。魏晋之代,有宋织者善击节,始制为拍,唐黄番绰造为之。盖凡曲句有长短,字有多寡,调有紧慢,一视板以为节制,故谓之板眼。初启口即下者为实板,亦曰劈头析板。字半下者为掣板,亦曰腰板。声尽而下者为截板,亦曰底板。场上前人唱前调末一板,与后人接唱次调头一板,齐下为合板。此古法也。后人分板为五:、为头板,┕为腰板,─为底板;三者皆为正板。×为头赠板,│×为腰赠板。叶广明《纳书楹》分之最细,俗称红黑板。是以正板为红板,赠板为黑板也。惟南曲用之。大抵红黑间用,无论何样板起,末字必须红板住也。次曲抽去赠板,取其便易,如首次曲牌名俱同,再次曲可以抽板矣。有赠板中唱散板一句者,或赠板中忽唱无赠板者,又或末二句唱无赠板者,此皆演家取其便处,并非正格。至于浪板,原为跌宕曲情而设,虽清唱亦不可少,如《活捉》、《思凡》、《捞月》、《罗梦》之类,被统索者,皆宜用之;但要审度音节,不可滥用耳。

衬字论

  古诗余无衬字。曲之有衬字,犹语助也。凡对口曲,不能不用衬字,以畅达文理,而不可当作正文。俗谱不能辨别,将衬字亦下实板,致主客不分,体格错乱,句法参差,后人认作实字,袭谬承讹,伊于胡底。

尾声论

  尾声乃经纬十二律,故定十二板。式律中积零者为闰,故亦有十三板者。句仅三句,字自十九字至二十一字止,多即不合式矣。如《四梦》传奇之尾声,多不入格局,至有三十余字者。度曲不顾文义,删落字句,遵依尾声格式,则两失之矣。 煞尾论 北调煞尾,最为紧要,以之收拾一套之音节,结束一篇之文情。宫调既分,体裁各判,在仙吕调曰赚煞,在中吕调曰卖花声煞,在大石角曰催拍煞,在越角曰收尾。诸如此类,皆秩然不紊。至于庆余,乃诸调煞尾之别名,用者寻其本而自得之。

曲中厄难

  听曲者,须于字面腔调,及收放齿颊之间:辨歌者工拙,若一闻喉音清亮,便击节称赏,人早知其为门外汉矣。或有并不听歌者优劣,稍记曲词,即从旁随声附和,其声反高于歌者之声,不容歌者尽其所长。又或强作解事,信手代拍板眼,以致歌者节奏不能自主。甚至从旁喧哗哄闹,行令猜板,以及烟气薰人,使吹唱者气咽不能张口,凡此皆是曲中厄难。遇此等时,只好停歌罢吹,不必免强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