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尚无害大事。甲医之方,实误之矣。但余既来,当处一方,以尽人事。服不服主权在君,好与否我不负责,君能许我,我即处一方,否则余不处方也。”于是得顾君之一诺,为之处方,以犀羚泻火汤主之。

  顾君取方笺,至药肆购药,适甲医过而见之,讶问曰:“此方杀人之方也,令郎之痘症,补托之尚恐难起,何能凉下一用此方。岂有不痘毒内陷,而早送其生命者耶。”顾君无法,复延乙医商之。乙医对余所处之方,不加可否。盖乙医虽知余为撤手一着,而究以一派凉下、分量太重为畏途。复又延余,请三人会商办法。余既至,先聆甲医之教言,次余起谓“此症热炽之极,脏腑热燔于内,肌肤热灼于外,痘为热灼,焉能外出。犹之久旱不雨,地质干燥,毫无润泽之气,又为暴日所蒸晒,谷何能生芽长发。必须倾盆大雨,气候转凉,大质沾润,谷方可生。此孩之痘症,势亦同此,非用大凉大下之剂,清其内外之实热不为功。且其发热之前,曾食蟹,下药更不可不用。夫如是,热度减退,腠理始开,毛窍始透,痘乃可出。此乃实热证,如怕服凉下之药,命恐不旋踵矣。”语毕,余即兴辞而去。

  余去后,甲医亦去,临行复告病家日,“此方万不可服,下喉即死。”甲既去,有顾君之友施赵卿者,谓顾曰:“我虽不知医,今见余医师之方,有胆有识,决非无经验之可比。病已至此,生死一发,不妨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也。”乙医亦漫应曰:“别无他法,只好一试而已。”于是乃决定服余方。待磨成羚羊角粉,至服方时,已至夜深十二时矣。次晨黎明时,顾君扣门入,欣欣然喜曰:“昨夜服药后,至四更时泻一次,天将明又泻一次,解下污垢燥黑之粪不少。腹中似尚未清,但高热已见减低,痘亦陆续外出矣,烦再诊之。”余偕之去,见痘果外出,为数不少,色转红活,不似以前之焦枯,热已较减,而昏谵亦不作。诚转机矣。余乃将前方中之犀角一钱,减为五分,羚羊角六分,减为四分,仍令先服之。另为之注射握姆纳丁(Omnadin)两针,以增加体内蛋白质,使其抗毒力加强。至第三诊,又减大黄至一钱五分(次诊、三诊在六朝)。第五诊除去大黄,第六诊除去犀角、羚羊角,减石膏为二两,其它诸药,逐渐酌减分量(五诊、六诊在七朝)。直至第十诊,方除去石膏而不用(十诊在九朝)。计此孩先后所服石膏,约有三斤之多。后至十三朝,日晡寒热,有如疟状,知为元气大伤,故呈此疟状。余乃改以保元汤为主,佐以清余热、解余毒之剂,数服而痊。

  犀羚泻火汤方

  乌犀角(冲磨)一钱羚羊角尖(磨冲)六分生石膏四两生大黄三钱上川连二钱生黄芩三钱银花一两净连翘五钱生山栀五钱鲜生地一两鲜石斛一两鲜竹叶五十片活水芦芽五两,熬水煎药,先服犀、羚,冷开水下,次服汤药。

  痘疮虚寒险证

  幼儿初发微热,继则感染天花,出于肤面。医初用炮甲、皂刺,嗣用党参、黄,然均无效。至四朝不见起发,改用清凉,证立转危,奄奄一息。余察其面现苍白,身体瘦弱,知为失乳,询之果然。急以温阳益气汤托之,是夕喃喃不安,次日晨,痘果起胀矣。

  阜宁有葛剑吾者,充县立师范教师。其幼子才三岁,初发微热,继则感染天花。但虽已见点,不见起发,延医治之。医用炮甲、皂刺之属,不效。继用党参、黄之品,又不效。至四朝仍不起胀,乃改用清凉之品,则一变而为不能食,迅至奄奄一息。葛君大惧,急延余诊,意其万一希望也。余既偕去,途中即告余前此之医药过程。既至入室,察其子面色苍白,身体瘦弱,气已咻咻若不相续。问曰:此孩素来失乳否曰然,因乳汁不充,改以乳粉代之,故小儿营养不良也。

  余察其体温尚较常温为低,且手足发凉,痘形有内陷之势,知为又虚又寒之证,又加误用清凉,当然更变危候矣。余急告葛君曰:此孩恐难保矣。若手足不厥,气息不见咻咻,尚较有把握。今既如此危险,难处方矣。葛君惶极,仍求余处方,即不效而殇,绝无异言也。余于无可奈何之时,勉为处一温补内托之方,因定名日温阳益气汤,令速多灌之。生死关头,于今夜卜之,如服药之后,能于夜间转机,阳气一回,体温渐渐增高,手足渐渐转暖,咻咻之气一平,则痘自可出,而命可保全矣。否则不过明日午夜,必致危矣。且看服药之情形如何,余即起辞而去。

  当日晚间服药,在七时左右。头煎分二次服,每二小时一次。至十一时左右,再服二煎,亦间二小时,更服其余。至夜半后,次晨三时余,渐觉微烦,而体温亦渐增高,手足亦渐暖矣。但仍喃喃不安。再次则身有微汗,渐则安静。次晨视之,痘粒已起胀矣。至十时复延余诊,余见状大喜。即以原方去川芎,加云苓、甘草,连服一帖,而痘势更形起发。至第九日,浆水赶足而竟全功,此亦幸而得全也。

  温阳益气汤方

  上肉桂五分(炖冲)炮附子一钱炮姜炭五分潞党参三钱绵黄生炙各一钱土炒白X二钱秋桔梗一钱炒僵蚕一钱全当归二钱川芎一钱生白芍一钱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