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来偷盗呢,实告你说,家内银子衣服全都没有,我劝你另走一家儿罢。你要是见我丈夫不在家中,心生别念妄想,前来调戏良人呢,奴家不是那样的妇人。我劝你早些打断这个念头,快些去罢。”天霸房上闻听,暗暗夸奖,说道:“妇人好大胆,我再试试他这胆量。”想罢又抛砖撂瓦,更比前番闹的凶了。又听屋内佳人说:“是了,莫非是冤鬼?你要是我的丈夫,被人谋死,前来诉冤,只管明讲,何必敲门打户?你妻虽是女流之辈,还能替你伸冤告状,报仇雪恨;延请高僧高道,超度亡灵,早脱幽孽。”女子说罢,外面还是响声不绝。只听她大叫一声说:“啊!我知道了,敢是你来作耗?你的那冤魂不散,来缠绕我,莫非你死的委屈,不该死。果然若是你作耗,你也得问心,自己想一想,是谁之过,千万莫屈心。等我丈夫回家见一面,我合你森罗殿上,对口供去。你先去丰都城内等我罢!”佳人说罢,将牙咬得咯吱吱的,连声乱响。房上的天霸听见这些言词,不由的心想:另有缘故。复想起施公吩咐的言语来,也不掷砖弄瓦咧,轻轻的纵下房来,走至窗外站住,思想会子,暗说:他的言语我已记清,不可久在此处。猛听金鸡报晓,他蹿到墙外走了。不知真情如何探法,且看下回分解。

第169回 探消息施公净宅 办差使吴徐领签
  话说黄天霸找到老爷住的那座豆腐店的门首,见了老爷。
  老爷叫天霸会了店钱,俩又奔了涿州北门而来。天霸一边走着,一边低言悄语,就把弄鬼装神,暗中探访之事,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细细的告诉了一遍。贤臣闻听,不由心中欢喜:“似此说来,害佟六之事,那妇人虽未明言,据我看来,八成就是她了。这件事情,还套着别的事呢,必须访个明白,此案才能断清。还有一事,还要你去。你速到州衙,告诉知州王世昌,叫他速发签,差两个能干的衙役,限三日内,或是白富全,或是贺重五,拿着一个,重重有赏。倘违误,惟州官是问。”天霸答应。贤臣又说:“你告诉他后就回来。”
  天霸奉命来到衙门口,正遇州官升堂问事。天霸进了衙门。州官见天霸上堂,躬身带笑开言说:“二爷到此何事?”
  天霸就将施公吩咐,叫拿白富全、贺重五的话,说了一遍。又说:“事情紧,叫老爷差派人速办才好。”州官连连答应。好汉说罢,转身下堂,出衙不表。且说知州见是钦差大人要的重情人犯,怎敢怠慢!在堂上抽签二支,瞧了瞧该班的捕快:徐忠、吴沛。堂上高声叫道:“徐忠、吴沛。”二人在堂下连忙答应。但见二人迈步上堂,公案前单腿一跪。知州王世昌,把两支签,标上名姓,捺在堂下说:“限三日内,把白富全、贺重五拿到一个,就算有功,回来重赏。”暂且不表。
  且说那暗访的贤臣,手拿卦板,肩背小蓝包袱,自从与黄天霸分手之后,又奔了东街。登时到小胡同土地庙,又是大声的嚷叫,与昨日是一样吆喝。说是:“净宅,算命,斩妖,除邪!”且说朱氏佳人,同着秃丫头庆儿,整整闹了五更天,才得安顿。佳人哪里睡得着呢?思前想后,心中害怕。不多时东方大亮,起来梳洗。秃丫头弄饭,刚吃了饭,只听街上大声吆喝说:“净宅,算命!”庆儿说:“姐姐,那个算命的先生又来了,何不请他进来,给咱净净宅?省得夜来混闹。”朱氏无奈,只得依从着秃丫头的主意,说是:“要请,你就请去,不怕多花点子钱,只要安静了,谁不愿意呢?”说得丫头满心欢喜,急忙来到街门,伸手拉开了闩,将门开了,走出街门,泼声拉气说:“先生往这里来罢,给我们家里净净宅!怪不得昨日你说,我们院子里不大干净,真就应了你的话咧。瞧不起你嘴歪,果然有灵儿。”贤臣闻听,抬头观看,但见那家秃丫头,站在门外,招手高叫。老爷说:“叫我么?”丫头说:“是哟!你打量叫谁,快走一步罢!我的瘸先生。”老爷就知道是昨日晚晌,天霸前来混闹,女子害怕,才叫净宅。贤臣想罢,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前。庆儿搬出一张炕桌来,搬了一张椅子,放在院内,贤臣坐下。只见秃丫头说:“姐姐,叫那个算命的先生来咧,把昨日晚晌实情告诉他。”佳人说:“先生,我家昨夜晚晌,说起来令人惊怕。那天不过三更时候,院内忽然鬼哭神号,只听抛砖撂瓦,四下乱响,细听又象呼呼的刮大风,直闹到东方发亮才休息。不知是神是鬼,求先生看一看,净宅的谢礼格外从厚,多送先生。”贤臣说:“待我看看,是个什么怪。我一定给你把宅净的除了根。”又故意的东瞧西看,把四面八方,瞧了个遍儿,假装惊骇之状,大声说道:“啊!不好了!并非是别的邪物,原来是一个横死之鬼,怨气不散,前来显魂。你若不早早将他除灭了,将来祸患不小。”佳人闻听此话,隔着窗户说道:“先生既知是一怨鬼,再细看一看,是男鬼是女鬼。”贤臣假装着又瞧了多时,口呼:“娘子,我瞧他是个少年男鬼。”佳人闻听是一个年轻的男鬼,不由的心中害怕,连忙往外开言说:“先生,可知道净宅除鬼,用些什么东西。好叫庆儿与你打点预备。”贤臣说:“不用别的物件,你把黄表纸找半张,舀点水来。”妇人说:“庆儿,你拿出去罢。”秃丫头答应,复又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