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开言,说:“你们从何处将此人拿来?”周成见问,回说把他们上句容县听戏、误入赌博场前后的话说了一遍。刘大人闻听,说:“既然如此,把他带将进来!”周成答应,站起身来,下堂出衙而去。不多一时,把钟自鸣带至堂前,跪在下面。刘大人在座上留神往下观看。
  这清官留神往下看,打量钟老貌与容:满脸横肉颧骨暗,重眉两道衬贼睛。两耳扇风败家种,五短三粗像貌凶。
  身穿一件光棍套,河南褡包系腰巾。头戴一顶黑毡帽,沿边全是倭假绒。鸡腿袜儿土黄布,青缎洒鞋足下登。大人看罢时多会,往下开言把话云:“家住何方哪州县?或在村中或在城?什么生意何买卖?已往从前快讲明!”钟老见问将头叩:“大人青天在上听:我小人,并无生意与买卖,本家就是在江宁。一双父母全去世,家业凋零渐渐穷。
  我小人,并无三兄与四弟,就只是,有个妹妹叫小青。因我小人无家眷,我妹妹,跟着我表妹把人成。虽然贫穷多守本,奉公守分不敢乱行。今不知犯下什么罪?差人拿我上绑绳。望乞青天从公断,覆盆之下有冤情。”刘大人,座上闻言冲冲怒:“胆大囚徒要留神!花言巧语不能够,立时叫你见分明。暂且带下囚徒去--”下面青衣应一声。
  忠良座上开言叫:“值日承差要你听。”言还未尽人答应,堂下面,跪倒承差叫王明。大人上面来讲话:“王明听差莫消停。速速快到东街上,土地庙东边在道东,紧对街门有枣树,石灰门楼一抹青。门上贴着符一道,那一家有个女俊英。速传女子将衙进,本府当堂问个明。”王明答应翻身去,再表忠良干国卿。吩咐留且将堂退,少时间,把那女子传来问个明。
  第九回 递冤状民女上公堂
  刘大人座上吩咐:“暂且退堂。少时那女子传来,禀我知道。”下面答应。又想一阵,大人退进屏风去了,不必再表。
  且说承差王明,奉大人之命,去传东街上的富全之妻进衙问话。他不敢怠慢,迈步如梭,径奔东而来。不多一时,来到土地庙,举目一瞧,果然南边有几棵枣树;又往北一看,真有个青石灰小门楼。看罢,走到门楼底下站住,往上一看,果然门上贴着一道黄符。王明看罢,说:“坛子里吹不噔--有音。
  刘罗锅子怎么知道这个底细?莫真的他有些个鬼谷麻糖的,倒要小心。”说罢,用手拍门,叭叭连声响亮。
  且说佳人白翠莲,房中正坐,忽听门声响亮,说:“青儿,你去瞧瞧,有人叫门,只怕是你姐夫他们回来了。”众位明公想理:这个小家主儿的院子可有多深?白氏屋内与青儿说的话,承差王明在街门口站着,白氏的言词句句他都听见咧!心中早有鬼吹灯咧!
  且不说王明在门外等候,且说青儿闻听他姐姐之言,不敢怠慢,迈步翻身,两只鲶鱼脚,唧哩咕咚来到了街门的跟前站住,望外开言,说:“谁拍我们家门哪?”承差王明说:“我呀!给你们家大爷带个信来咧。”青儿闻听,说:“等等罢,我去告诉我姐姐去。”说罢,高声往里跑,说:“姐姐,我姐夫他们带了信来咧!”白氏闻听,说:“既然如此,把那一位请进来见我。”青儿翻身往外走,来到了街门以里站住,眼望承差,开言说:“那一位大爷,我姐姐请你哪,里头坐着呢!”说罢,青儿在前,承差在后相跟,登时来到屋内坐下。白氏说:“青儿,倒茶。”青儿答应一声。
  且说承差观看那女子容貌,是怎生的打扮。
  承差王明留神看,打量佳人俏芳容:乌云巧挽真好看,发似墨染一般同。两耳藏春桃环佩,杏眼秋波水灵灵。芙蓉粉面丹霞嫩,小口樱桃一点红。两道蛾眉如新月,因开口,瞧见那糯米银牙在口中。十指尖尖如春笋,玉腕上,两个镯子绕眼明。万卷书文儿别住顶,旁边插着一丈青。
  腰如杨柳迎风舞,金莲三寸绣鞋红。虽然是,浑身上下穿粗布,那一宗,雅淡梳妆动人情。说什么西施王嫱女,貂蝉要比也不能。王明看罢直了眼,歪着脖子不转睛,腹中暗自来说话:“这一个,小样儿真可人疼。但得与我成夫妇,『救苦观音』念万声,辞了差使家中坐,要想我出门万不能。”女子观瞧这光景,不由怒气朝上攻,说道是:“既有书信拿来看,兀自发呆主何情?”王明心中正打算,忽听女子把话言。半晌还过一口气,带笑开言把“娘子”
  称:“奶奶留神听我讲,有个字帖一看你就明。”说着怀中掏出票,刘大人,朱笔标了个通点红。女子接过从头看,就只是,人命干连那一宗。上写着:“速传白氏进衙中,本府立等问分明。”佳人瞧罢递过去,说道是:“大人票到我敢不遵?上差少容奴打点,一同进府辩分明。”佳人说罢不怠慢,梳妆匣,取出一块帕乌绫,两手一抖头上戴,回手把,素罗白裙系腰中。收拾已毕又讲话:“上差留神请听明:略容片时奴写状,刻骨难忘爷上情。”
  白氏佳人说:“上差少容片时,待奴写一张鸣冤的状词,好一同进府见大人鸣冤。”承差这一会贪看女子的貌美,巴不得多看一会儿再没有不依的咧。说:“娘子,既然如此,就快写罢。”女子闻听,慌忙打妆奁之内拿出笔砚,放在桌儿上面,研得墨浓,添得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