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告状?此其一也;既曾杀人,偷盗财物,自然紧紧收藏,岂有反被窃偷之理?
  此其二也;既走山中,必带板斧,如何不用,劈人倒使尖刀伤客?此其三也。贵县若肯留心,杭贯焉能冒认罪名,误拿正犯?”平知县闻听,忽然省悟,跪伏尘埃,说:“卑职粗心,有罪!”
  贤臣又说:“贵县不必惊怕,杀人凶手已被本院拿住,问出情由,现在拘监定罪。”知县连忙叩拜,站起。贤臣吩咐“人来!”
  说:“你明早出城,到杀人山内方近藏着,若有人烧纸,拿来听审。”公差领签而去。知县吩咐人役看宴,给大人接风。
  贤臣用饭已毕,传刑房将人犯册拿来,夜深传出一应犯人,免其伺候。贤臣独对银灯,展开册子留心察看,惟恐冤枉良善。
  细观皆合礼节 ,一起杀人命案上写:小新庄章名焕黄昏贪酒,厨房取物,言语相触,刀伤妻子汤氏,问成斩罪收监。贤臣瞧罢,暗想说:“住了,据本院想来,章名焕恩爱夫妻,虽系贪酒昏沉,岂有被夫杀死?况且在厨房之内,无头无脑,本院难以猜详。若不分辨曲直,枉食君禄!汤氏若真被伊夫害命则已,倘或不是,其夫章名焕岂不受冤?只管显灵,本院与你等判明报冤。”贤臣想到难处,忽然困倦,似梦非梦。汤氏冤魂求告神祗显应,贤臣梦见飞禽从天坠下,竟是九个鹌鹑!落在面前,头一个口含标枪,点头声喧。贤臣一见奇事,此禽主何情由?
  正然思想,忽听响声,几个鹌鹑复飞上天。贤臣梦中惊醒,闪目对灯发怔。听得滴漏三鼓,想勾多时,猛然醒悟:九个鹌鹑明是安九杀人,并非汤氏之夫,一定安姓,行九。口含标枪,是何缘故?仔细推详,说:“是了,想来使标枪之人,定是个猎户,明日公堂只用如此,曲直立辨。”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七十五回 锁猎户审问情由 张氏女告状鸣冤


  话言贤臣复传兵房,将安肃县的猎户姓名册呈进查看,册上第四名就是安九。贤臣暗暗欢喜,清晨升堂,吩咐:“快带章名焕!”不多时犯人跪倒。贤臣座上留神观看,不像行凶之人,说:“犯人,听本院问你,为何杀妻?”章名焕泣说:“大人,小的素日读书,不胡行。那黄昏以后,小的妻子厨房点灯未回 ,小的出房看时,-不料被人杀死,簪环首饰全都不见,又没银壶一把。惊动地方,绑起送官,含冤认罪。幸遇青天到此,求恩判断超生。”贤臣听罢,就问知县说:“这一宗人命官司可是你审?”平知县闻听,口尊:“大人容禀,卑职只为凶器昭然,又有四邻见证,是以粗心问成,其中深情,还求大人判断。”
  贤臣闻言冷笑,复又望着乡民讲话:“本院问你,小新庄左右街邻,可有姓秦姓安的么?”章名焕说:“小的右邻有一个姓安的,现当猎户。”贤臣立刻拔签写票,差人即传安九:“你就说本官要去打围,如敢违误,当堂追命!”青衣领票,天交刻带到。贤臣吩咐:“开门放告。”书役排衙喊堂。贤臣说:“提安九 !”猎户心惊,跪下偷看上面,大人衣冠齐楚,三绺胡须黑如墨绽,铁面生寒,鬼神钦敬。正看之间,听得大人拍着惊堂大骂:“恶贼安九,为何杀人!冤魂告你,官司已犯,快诉实情!”猎户奸诈,不住磕头说:“青天爷,冤死!
  小人平素奉公守法,怎敢杀人?”贤臣闻听,怒气冲冲说:“本院量你不肯实招。”吩咐:“人来,夹起恶棍!”青衣答应,动刑。安九说:“冤枉!”知县观瞧纳闷,立怔三班六房,无凭无据,提人就审,混动严刑,此事甚不合理,看判断如何。且说猎户口喊:“大人青天,乱夹良民,理上不合,小人只会杀獐宰鹿,擒拿野兽,从来不会杀人,有何凭证?官法不公,难以服众。”贤臣见安九不招,心生计策,说:“恶贼,本院明知不招,你反强词巧辩,若要赃证,这也容易!”说:“且把凶徒收监,听候发落。”又听衙门前喊冤之声,贤臣吩咐:“带那妇人上堂!”丹墀下跪倒。
  贤臣留神观瞧,是卞家村含冤张氏。那妇人跪在当堂,偷眼看见贤臣就是写状的先生,始知大人是来私访,不住磕头说:“大人救命!”贤臣吩咐:“接上状来!”交与知县,才晓抚院已在卞家村暗访确实。贤臣座上叫声:“张氏,你丈夫冤枉情由,本院俱已深知,你且回去听候审明一应干连,那时发放你丈夫。”张氏闻言甚善,叩头方走,见青衣将里长黄英销来,张氏惊喜交并,站在一旁听审。且说差人当堂销票,带上里长堂下跪倒,偷眼瞧视,堂上大人十分威武。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七十六回 诉实情黄英认罪 诳赃物安九伏诛


  话说里长黄英见贤臣的威风,唬得万恶凶徒冒魂。贤臣开言说:“黄英,为何移尸剥衣,强推杭贯身上认罪?本院私行访问拿你,当堂供来!”黄英下面胡赖。贤臣说:“现有你妻告状,想要转推,万万不能!”里长猛然醒悟,无言答对,抱怨妻子之错,不该算命退送冤魂。赃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