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瞒得别个,如何瞒得老娘!方才在倒厅上说怎么话?我记在心头,你如何赖得!”昌辉此时没言可答,只得哀求道:“无论未有此事,纵有此事,岂不念夫妻情分,休要泄漏。待我多把金钱与你使用就是了。”婆娘又道:“我不是小儿,任人欺弄的!我明天要出首去,好教你看!”昌辉道:“休得如此!你要如何便如何罢了!”那婆娘道:“这都使得,只怕你干不来。”昌辉道:“件件依得,你只管说便是。”那婆娘道:“我耐不得只般丑丈夫,你要把一纸休书,让我改嫁王艾东;再把秋兰随我去,便万事干休。若有一个不字,老娘只是不依。”说罢翻身向内而去。昌辉听了这话,已知那婆娘与王艾东有了私情,要陷害丈夫,不觉乘些酒气,愤火中烧,再不多言,立时拔出佩刀,窥定那婆娘颈上一刀,分为两段。管教:?闺房喋血,杀淫妇于当堂;豪杰毁家,脱真人于陷阱。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韦昌辉义释洪秀全 冯云山联合保良会
  话说韦昌辉,因那婆娘王氏拿了自己要劫狱谋乱的马脚,逼写离书,要改嫁王艾东去,才知道王氏有了私情,不禁一时性发,乘着醉意,把王氏斩为两段;因忖秋兰,也是同走一路的,如何容得过?便把刀拭净,带着余怒,不动声息,来寻秋兰。谁想秋兰听王氏房里有些喧闹,恰待潜来探听,突然撞着昌辉,见他满面杀气,心上吃了一惊!方欲退避,不提防昌辉一把揪住,突然盘问王氏与王艾东通奸的情事。秋兰见昌辉如狼似虎,料知抵赖不过,只得从头招认:把如何通奸的,原原本本说来。昌辉不待他说完,已是无明孽火高千丈!用左手依旧揪住秋兰右手,拔出佩刀,秋兰知不是头路,迫得跪下求饶,昌辉那里肯听?秋兰正待喊叫时,昌辉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已滚下地去了!昌辉这时才泄一口气,跑出倒厅上把上项事情对胡以晃两人说知。以晃大惊道:“兄弟差矣!却误了大事也。”昌辉愕然道:“这该死的淫妇,难道老兄还要惜他不成?”以晃道:“这等淫妇,原是留他不得;只嫌兄弟来得造次。兄弟久居衙门,难道不知命案事情紧要?恐兄弟急须逃走,方能保得性命。叵耐放下图救洪哥哥的大事,若兄弟去了是断行不得的!似此如之奈何?”昌辉听罢,觉得有理,只此时已是懊悔莫及,便向以晃问计。以晃低头一想,道:“事到如此,实在难说!只此事最要的是:瞒着王艾东一人。不如将尸首锁闭房里,洗净痕迹,明天兄弟便同仁发先进狱中打点一切,约定酉刻行事,弟权在府上勾留半天。若王艾东见弟在此,料然不敢进来,待至酉时,弟却跑至西门,会同兄弟几人,逃走便是。”昌辉与仁发连称妙计!商议已定,把两个尸首安放停妥,三人胡混睡了一夜。
  越早起来,只留以晃一人,守着门户;昌辉即同仁发先进牢中,见了秀全,密地告知此事。随即诈称仁发是姻亲,要设宴招待。将近申牌时分,即邀请狱卒同饮。互相劝杯,狱卒三人早有两人吃得大醉,已寻睡去了。只有一人,名唤李成,尚坐着滔滔不绝,言三语四,看看已近酉牌,昌辉急得无法,却闪步向秀全问计。秀全附耳嘱咐,如此如此,昌辉即转身出来,授意洪仁发,假做说要吸洋膏,昌辉便问李成道:“舍亲在此,弟不便行开,敢烦足下代往购买洋膏。狱中之事,弟权代看守,尽可放心。”李成见昌辉是同事中人,自然没有怀疑,忙应允而去。昌辉就在房中,取匙开了秀全的锁,一面移过梯来,仁发即扶秀全登梯到了墙上,昌辉随上,再移梯搭在墙外,三人一齐下来。内中还有监犯,看见昌辉在此,却不敢多言。秀全猛想起秦日纲尚在狱里,另禁别处,欲一并救出,奈狱犯因秀全逃出,纷纷喧议,昌辉恐误了事,便向秀全道:“欲并劫日纲,实是不易。且他是个教士,未必便杀,且劫哥哥,而日纲尚在狱中,县令必疑日纲不是同谋,可以暂缓时日,再作打算。今唯有急逃耳。”秀全然之。还幸这监狱的围墙外,却是一条僻巷,没人来往,三人逃了性命,如飞的往西门跑来。已有胡以晃恰可到来,接着四人,不暇打话,趁着城门未闭,便一齐跑出,乘夜望昭平而行。
  却说李成买了洋膏回来,却不见了昌辉、仁发,连唤几声,那有一个影儿?肚子里正在疑惑;急点视监狱,却不见了秀全,只留链锁在地。慌得魂飞天外,魄散云中!忙向各监犯问了一声,始知韦昌辉带秀全逃狱,方悟昌辉设宴共饮的不是好意。遂唤醒同事两人,告知此事。只事到其间,实在无可设法。只见三面相对,口呆目定。料知此事遮俺不得,急的禀过司狱官,转详县令去。张县令听得,一惊非小,转念夜间或逃不往别处!立刻传令城中守备,调齐兵勇沿城踩缉。一面发差役两名,到昌辉宅里侦察。只见双门紧闭,内里没个人声。那差役忖道:“便是昌辉逃去,难道带齐家眷逃走不成?”急撬开前门,进去一望,见家具一切还在,唯人影儿却没有一个。再进里面,又见房门锁住,更自疑惑不已。一发打开房门观看,这时不看犹自可,看了反把两人吓得面如土色。只见两个人头,一对尸身,横滚在地上。那差役不知来历,还疑昌辉慎防泄漏,要杀妻灭口而逃。没奈何向邻舍动问一声,都答道不知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