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计道:“你二人各引五百人而去,等到三日后如此如此,则大事济矣。”二人领计各带了所用之物去了。 

  且说吴子阳虽然败走,全军尚未损伤,遂准备厮杀。萧衍遣冯道根搦战,吴子阳使魏凉抵敌,不数合,魏凉力怯逃回本阵。吴子阳拍马来战冯道根,战有二十余合,吴子阳刀法散乱,正在危急,陈虎牙见了,即出马助战,吴子阳方才胆壮,便招呼后军混战。战了一日,彼此皆有死伤。次日,齐阵上彭霸出阵,前来讨战。萧衍遣吕僧珍出敌。吕僧珍杀得性起,大喝一声,早将彭霸夹脑一铁锤,脑浆迸流,跌于马下。吴子阳见杀了彭霸,遂使张敬、徐武,王成、许方四骁将夹攻吕僧珍,以为必胜。萧衍见了,即遣冯道根来助吕僧珍。吴子阳也只说两个杀一个也还容易,便不遣将,只叫军士擂鼓以助四人之威。不多时,吕僧珍将徐武打死,冯道根将王成戟刺马下。许方、张敬见二人被杀,只吓得力软筋麻,便放马望斜刺而逃。吕僧珍、冯道根不舍追去。吴子阳方才着急,忙着陈虎牙去救,自己指挥冲杀,两下混战。吕僧珍、冯道根追上许方、张敬斩之,及陈虎牙赶来,见二人首级已被萧衍挂在马头,陈虎牙不敢来争,只得随众混战。杀至下午,齐兵大败退走,各自收军。吴子阳计点将士,又折去万余,回入寨中,甚是纳闷。萧衍次日引将叫战,齐兵只严守寨栅,无人敢出。萧衍亦自回寨歇息。吴子阳、陈虎牙二人见萧将英勇,兵马精强,无计退敌,遂数日不敢对垒。 

  一日想了一个激励之法,忙聚众将说道:“我军屡战屡败,皆因无敢战之人。我等身受朝廷重禄,养军千日,用在一朝,我二人明日决一死战,以报高祖、世宗国恩,不识诸将有能继志肯用力否?”诸将一时闻言,皆罗拜涕泣道:“将军如此尽忠为国,末将焉敢不以力战,如不尽力者,皆鸣鼓而攻之可也。”二人见诸将皆肯效力,方才大喜道:“明日若能邀天之庇,皆诸君之力也。”后人见此而讥之: 

  为将全凭有智谋,相商激励亦良筹。 

  若言托庇邀天力,巾帼加冠学楚囚。 

  且说房僧寄自从误入了萧衍阵中,险些儿被擒,幸得萧衍怜其忠勇,放开生路而逃,又被柳庆远埋伏计,直杀得大败亏输,止走脱得性命,遍体重伤,诸将皆劝,请他入城。到了城中,咐吩军士紧守。房僧寄回到帅府,只因杀得力尽筋舒,寸肤皆裂,只得卸了甲胄,却是浑身血裹,昏晕数次。到了夜间,睡卧在床,只发寒发热,因而不进饮食。怎奈王茂、韦睿领了军师之令,日日在城外鼓炮喧天,百计攻城。 

  房僧寄在床中听见,一时恼怒填胸,服药无效,看看待毙。忽一日,在床上大叫道:“臣力竭矣,无能为矣!”忽又昂首向北,做叩首之状,复叫“诸将速攻”数声而死,时年四十五岁。史官有诗赞之道: 

  临死尚言攻,丹心一片红。 

  世人皆有死,何独不为患。 

  诸将见主帅已死,便不敢声扬,只将房僧寄悄悄殡殓,藏匿府中园内。军中一时无主,诸将共推孙乐祖代之。孙乐祖不敢推辞,只得受职,与诸军昼夜坚守鲁山城池不题。 

  却说张弘策,曹虎领了柳庆远之计,各领了五百士卒伏在苹潦溪内。到了第三日二更之后,令军马皆衔枚勒口,各带了硫磺引火之物,悄悄行至白阳垒左侧。果见齐兵粮草堆积如山,有百十余处。张弘策、曹虎使军士将硫磺焰硝,一时在各处点放,又在齐营左右平原旷地荒草之中,俱放了火种。张弘策、曹虎避引军士立于高岗。不一时,各处火光烛天,漫山遍野,一起乱烧起来,照得如同白昼。齐兵正然睡熟,忽看见火光猛烈,俱从梦中惊醒,便一齐报入中军,说萧兵黑夜放火烧粮。吴子阳、陈虎牙正在料理交战之事,忽然见报,吃惊不小。即上马出营,只见那火各处烧,便分头着人赶救。怎奈各处俱有枯草枯枝,略沾些火星气儿,也就烈焰腾腾的起来,不一时烧遍寨中。此时又要救人,又要救粮,幸喜得人多水便,各处扑灭,直乱到五更方息。再查点粮草,已烧去大半,烧伤的军士焦头烂额者三四千人。吴子阳无法可处,只得修葺营垒,以防萧兵来攻。张弘策、曹虎得功回来。萧衍大喜,吩咐军政司记功。 

  柳庆远遂擂鼓聚将。不一时,诸将皆入帐中。相见毕,柳庆远又唤吕僧珍吩咐道:“你领一千人,到夏汭埋伏,各带铁锹,候大雨水涨之时,听吾军中轰天炮响,可使人掘开汭径放出溪水,不可迟误。”又唤曹虎咐吩道:“你领千人,到南岗下埋伏。候水涨炮响,须如此这般,不可迟误。”又唤王雍带一千人马伏于寒溪,又遣了王茂领一千人马侠于樊口。分遣已定,众将各自去讫。又使曹景宗、冯道根入山砍木编成大筏,以候听用,又请萧衍移兵在白雉山阜安营,自己也移在九曲山高之处。分遣已毕,两下各不接战。过了数日,怎奈万里晴明,全无雨意。一日,到了夜间,萧衍同柳庆远在高山月色之下谈论军机。萧衍因问道:“白练长空,安得有此凑巧?”柳庆远遂手指星辰说道:“明公不必性急,今月已离毕,我料不出三日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