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三人观之不尽,玩之有余,遂寻了一个歇店,将行李歇下。次日,三人到各处游览,以便物色英雄,走来走去,只觉平常。忽一日,游出城外,到了钟山,看这长江盘旋曲绕之势。三人正观之际,忽见西北上一道紫气直贯入斗牛,柳庆远说道:“原来在此。”即忙指示二人道:“此王气也。”王茂道:“但不知在于何处?”陈刚道:“此气望里分明,料想不远,只依气寻之,自有下落。”柳庆远道:“此气果然不远,只在建康附郭乡村,不上五十里之外。”因问人道:“此去西北五十里是何郡县?”有人说道:“此去就是秣陵郡该管的地方。”柳庆远因对二人说道:“吾观此气离地只有丈余,料此人决不久屈于此,我们须作速去寻访。”遂一径走回,问了店家去秣陵郡之路,次日收拾行囊,望秣陵郡而行。来到城中又访了数日,并不见影响。 

  一日,三人无聊,因走到一个酒店中饮酒,正豪饮之际,忽听见隔座上一起乡人也在那里饮酒,内中一人偶说起:“近来有件奇事,我山下有一家,屋上时常有红云一朵盖在屋顶,又时常三更半夜见他家火起,及赶去看又不见有火,你道奇也不奇?”陈刚、王茂只拿着大碗低头吃酒,柳庆远是有心机之人,却句句听得明白,便连忙放下酒怀,向那人将手一拱,道:“请问这山在于何地,那有云之家姓甚名谁?”那乡人见柳庆远一貌堂堂,秀士打扮,连忙立起身,一拱道:“这山叫做乘龙岗,这家姓萧,是别处搬来的,说起来还是皇帝老儿的亲眷哩:“柳庆远道:“这姓萧的在家么?”那人道:“一向在外做官,今因他父亲死了,正在家守孝。”柳庆远道:“这乘龙岗去此多远?”那人道:“出了北门不过数里就是了。”柳庆远因谢了那人依旧各自饮酒。三人吃了半晌,算还酒钱,回到下处。柳庆远道:“如今既有地方,明早便可去寻他一会。” 

  到了次日,果收拾了鞍辔,出了北门,望乘龙岗而来。到了岗下,问乡人道:“这里有一姓萧家,住在何处?”乡人指道:“萧家住在同夏里,前面第三桥有楼房的就是。”三人问明,到了第三桥边,果然有一座楼房,甚是幽雅,但见: 

  青山四五叠,茅屋两三家。傍水柴门小,临溪石径斜。 

  老松蟠作壁,新竹织成笆。鸡犬鸣深巷,牛羊卧浅沙。 

  一村多水石,十亩足烟霞。春韵闻啼鸟,秋香吹稻花。 

  宅垂陶令柳,畦种邵平瓜。西都鱼堪钓,东邻酒可赊。 

  山翁与溪友,相对话桑麻。 

  三人在马上看够多时,不胜称赞,又见门上的对联俱用白绵纸糊着,王茂因说道:“若是守孝,这家定是了。”三人因下了马,将马系在柳荫之下,缓步走到门前,只见静静悄悄,无人出入。 

  内中一个老门公萧诚看见他三人走到门前,慌忙起身来,问道:“三位何来?”柳庆远遂上前说道:“煩你传禀老爷一声,说我三人要见。”萧诚道:“家老爷守制,经年不见一客,一应亲戚朋友俱不往来。三位要见,我实不便传禀。”柳庆远道:“若是别人你老爷自然不肯接见,你可对老爷说我三人乃是远方人氏,望王气而愿识荆州,他自然要破格相迎。”萧诚见他三人状貌不凡,知非俗辈,也就转口说道:“既是这等,请三位少待,容小的进去通报。”萧诚走入书房中,见了萧衍,说道:“外面有三位相公要求见老爷。”萧衍道:“你就该回他了。”萧诚道:“他说他三人是远方而来,又说是甚么望王气而来,必要相见,故小的不得不禀。”萧衍听了,惊讶道:“此人既知望气,则必非常人。”遂吩咐萧诚道:“你快出去说老爷守制不便迎接,请三位到内厅相见罢。”萧诚领了主命,走出对三人说了,就请三人同入内厅。 

  三人刚走到内厅,早望见萧衍素冠麻服立于阶前迎接。柳庆远早已望见萧衍,身长八尺,腰大数围,两耳垂肩,面如满月,因暗对二人说道:“此真吾主也。”宾主迎入厅中,各各相见逊座。柳庆远为首,王茂次之,陈刚又次之,萧衍下陪。坐定,萧衍将他三人细看,只见柳庆远身高八尺,面如美玉,双眸炯炯,举止安徐,大有儒秀之风。再将第二个一看,虎头燕颔,面色带青,身材八尺五寸长短。再看第三个,只见獠牙突出,燕颔虎須,面色如紫,身材约有九尺。萧衍见他三人体貌奇异,因说道:“学生因守先人之制,禁足不出户庭,感蒙三位辱临,台姓贵表,学生愿承教。” 

  柳庆远说道:“学生姓柳名庆远,字文和,家世巴州。虽隐居与鹿豕为伍,然素志宿心,实以苍生为念。窃见天下荒荒,穷愁四海,齐祚将终,定有真人崛起。细察天心,王气实在江左。今明公以圣淑之姿,不难靖乱,天下历数实有所归。故我三人不远千里相从,欲攀龙附凤,拯涂炭之民,以取封侯之业,故不避自献之羞耳。”萧衍听了,说道:“承先生指教,非敢自弃,但恨学生位卑地狭,无用武之地,是以耻谈五霸,羞言伊吕。不识先生何以教我?”柳庆远道:“吾以天意测之,明公不久当坐镇荆湘,有用武之地矣。那时统制汉、沔、郢,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