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来见小姐,说明备细,道:“果然不出吾所料。”孟小姐愁忿曰:“今怨已成,刘奎璧定必别生枝节,从此以后多事矣。”苏映雪曰:“皇甫少华既知歹意,定即绝交,谅亦无事。”孟小姐曰:“刘家目今势力焰焰,定不干休,姐姐久后方知,但惟听天而已。”

  且说皇甫敬是晚对满门议曰:“孩儿虽幸无事,但刘奎璧如此凶恶,来早当上表迸奏陛下雪恨。”公子劝曰::“孩儿从今以后与他绝交,就可无事。若要上表奏主,反累江进喜等,又与刘捷结怨不便。”夫人曰:“冤可解不可结,不必进奏罢!”皇甫敬曰:“如此却是便宜了刘奎璧畜生。”自此绝了进奏念头。

  再说刘奎璧是晚寻思:皇甫少华不死,枉烧自己房屋,那有神人救他逃走,谅江进喜做事不密,府中人漏风逃走,亦未可定。又转念,皇甫敬已知是我谋害,必定恨我入骨,倘上表奏我谋害伊子性命,我父不知头脑,却难理会,倒是利害。今当寄书与父亲知道,方好提防,并求父亲作主。寻思先害皇甫敬,好夺孟氏姻事,父亲最溺爱我,必为我作主,何愁姻事不就?遂起来写了家书,次早唤家人俞二吩咐曰:“赏尔纹银三十两,可将此信星夜送迸京,去见老大人,就把书信呈上。老大人若问,可如此回答,我自有赏。”俞二领了家书,收拾包裹,选了一匹快马起程。一路赶紧,犹如流星赶月,非止一日,赶进京城,直至刘侯府前下马,将马缚在一边,即来与把门人见礼坐下,说明备细,把门人进去通知。

  按元世祖自庚辰年登基,至上年甲午年驾崩,在位一十五年。群臣立皇孙铁木耳,称为成宗皇帝,改元元贞,刘玉珠为正宫皇后,加封刘捷为国丈,每年加俸米三十斛。时帝二十岁登基,年虽幼,聪明仁慈,敬重老臣,有闻鳏寡孤独,即予辰济。此时乃元贞元年,是日,刘捷同妾闲谈,其中一妻名吴淑娘,乃一门生在杨柳胡衕一千两买来,赠与刘捷为妾。吴淑娘非但容颜秀媚,且又精通律例,写算料事多中,刘捷甚是溺爱。已生下一子,取名刘贵,尚未周岁。刘捷正茬抱幼子谈笑,只见女婢报曰:“启报老爷,云南家中太郡差人前来,有话面禀。”

  刘捷即将刘贵交与吴淑娘抱着,令叫进那家人。俞二入内叩见毕,国丈间曰:“家中众人可平安否?”俞二曰:“府中俱各平安。二爵主有书请老爷现看。”把书呈上,女婢接交。刘捷拆开看过,跳起身来大叫曰:“罢了罢了,我若不除皇甫敬、孟士元这两个狗官,亦不显我刘捷利害。”对俞二曰:“你可往厨房饱餐安歇。”俞二领命去了。

  吴淑娘问曰:“不知书中甚言,如此发恼?”刘捷将书付与吴淑娘曰:“汝自己去看,便知细委。”众妾一齐看过,吴淑娘沉吟一会,笑对刘捷曰:“令郎此书,大半诡词,老爷不必恼。皇甫敬官职怎及得老爷侯爵,满朝富贵尽出刘门,且又百官权势怎及得老爷。孟士元又是尚书,岂不晓得高低?且令郎才貌双全,若果二人俱中三箭,孟氏怎许配皇甫少华?必是令郎三箭有误,皇甫少华三箭不误,令郎贪孟氏容貌,故寄此书,意欲老爷代他出气。若说我家失火、皇甫敬捉人拷打之事,一发可笑。莫说吾门侯府,便是小户人家,皇甫敬办要看官体,岂有儿子平安无事,反诬人烧死、捉人拷打之理呢?此言真不近理,老爷休要被令郎瞒过。”刘捷点头曰:“此言有理,但皇甫敬不该。既知吾儿意爱孟丽君,就不该命儿子比箭,使吾儿失脸,如此就是欺藐本爵。若不弄他家散人亡,吾儿脸面何存,又笑我为父无能么?”吴淑娘曰:“此言极是,但不可泄漏,侯有机会,即便下手。孟士元日后结亲,先置度外。”刘捷曰:“此言正合吾意。”遂修回书与儿子云:“必要弄的皇甫敬灭亡,代儿子出气。”按刘捷为人好高斗气,人若拜他为座主,凡有事他就竭力袒护,务要取胜方愿,故文武官多有拜他为座主。他只贪名取胜,却不比奸臣贪钱。当下存心要谋害皇甫敬,代儿出气,亦是天数。

  过了数天,忽一日,成宗驾临早朝,刘捷亦在班中,只见午门官奏曰:“启上万岁爷,今有山东巡抚彭如泽、登州镇兵殷耀先告急表章,因辽东番国元帅郭必凯英雄无比,领番兵三万,飘海来寇登州,彭如泽召取山东名将精兵御敌,奈邹必凯英雄难当,叉有军师神武道人邪术利害,官军俱被所败,请旨定夺。”成宗大惊曰:“朕上年着山东巡抚赶造战船,又全省精兵猛将迎敌,不意反被杀败。”就着值日翰林将告急表章朗诵了一遍,内中十分危急,即宣带表官迸朝问曰:“番将有何本领,如此利害?”差官奏曰:“番国元帅邬必凯,年约三旬余,生得身高九尺,力大无穷,惯用两柄银锤,骑着一匹浑红马,又有军师神武道人,身高亦有九尺,手执二剑,上阵念动咒语,呼风唤雨,又能化火烧人,许多邪术。我军连败五阵,现在紧急。”帝曰:“似此如之奈何?”

  且说刘捷先闻此言,暗想何不荐皇甫敬为将,谅邪术必然厉害,不怕他不败,那时便好害他家眷。主意已定,随出班奏曰:“陛下初登大宝,人心未定,若不差名将领兵下船,杀他片甲无存,恐四夷必定效尤。”成宗曰:“朕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