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早到成衣铺内坐着催趱,完了,又买酒与他们浇手,又到银匠铺打了两副荷梅金扣,换了几颗珠子嵌上,钉好拿回,交与秋鸿收入。次日,备了寿枕、寿帕、寿面、寿桃之类为印月上寿。印月道:“多谢舅舅,这厚礼不好收。”秋鸿道:“舅舅不是外人,每年娘生日,也没个亲人上寿,今日正该庆贺的。”送过去与黄氏看,黄氏道:“既承亲家费心,不好不收,叫你娘晚上备桌酒请你舅舅坐坐。”
  果然晚夕印月备了一桌齐整酒席,请进忠到房内,黄氏并小姑子也来了。
  印月道:“我早起就约过七叔,怎还不家来?又没人寻他去。”进忠道:“等等他。”黄氏道:“畜生又不知到哪里去,不必等他,此刻不回来,又是不来家了。”秋鸿铺下酒肴,印月举杯奉进忠与婆婆的酒,进忠也回敬过。吃了面。进忠先把黄氏灌醉了,同小女儿先去了,二人才开怀畅饮。渐渐酒意上来,秋鸿道:“我倒忘了。”忙取出绒衣来,道:“这是舅舅送娘的,穿穿看可合身。”代印月穿上,果然刚好。秋鸿道:“好得狠,也不枉舅舅费心。”印月也满心欢喜道:“早间多谢过,又做这衣服做甚?”进忠道:“穷孝敬儿,莫笑。”又饮了一会,秋鸿走开,进忠渐渐挨到印月身边,摩手捻脚的顽耍。印月含羞带笑,遮遮掩掩。进忠伸进手去抚摸双乳,胸前真是粉腻酥溶,滑不由手。渐渐摸到脐下,印月站起身把手推开,往卧房里便走,随手把门就关,被进忠挤进去,双手抱到床上,脱衣解裤,共入鲛绡。
  那印月一则因丈夫不中意,又为每常总是强勉从事,从未曾入得佳境;进忠正当壮年,又平时在花柳中串的骁将,御妇人的手段曲尽其妙,直弄至三更方才了事,遍身抚摩了半会,才并肩叠股而睡。
  正睡得甚浓时,忽听得一片响声,二人俱各惊醒。正自惊慌,只见秋鸿掀开帐子道:“天明了,速些起来,外面有人打门甚急哩!”进忠忙起来,披上衣服,提着袜子,秋鸿开了角门,放他出去,关好,才到前头门边来问。正是:
  无端陌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毕竟不知敲门有何急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魏进忠义释摩天手 侯七官智赚铎头瘟
  诗曰:
  巫峡苍苍烟雨时,清猿啼住最高枝。
  秋风动地黄云暮,竹户蕉窗暗月期。
  一任往来将伴侣,不烦鸣唤斗雄雌。
  相逢相戏浑如梦,独上莲舟鸟不知。
  话说进忠被敲门惊起,慌忙出来。秋鸿复关上角门,才到前门来问:“是谁打门,有甚急事?”外面道:“你家老七犯了赌博,坐在总铺里,快着人去打点,还未见官哩。”秋鸿道:“甚么人拿的?”外面道:“不知道,我是地坊来送信的。”秋鸿道:“难为你,就有人来。”外面道:“速些要紧。”说着去了。
  秋鸿回来到黄氏房中说知,黄氏慌忙起来,叫丫头开了前门,央人去看。半日寻不出个人来。黄氏只得到印月房中,道:“可好央魏亲家去看看?”
  印月叫秋鸿去向进忠说。秋鸿来到楼上,见进忠还睡着,就坐在他床沿上摇醒他道:“夜里做贼,日里睡觉。”进忠扯他道:“你也来睡睡。”秋鸿道:“你吃过龙肝凤髓,再吃这山芹野菜就没味了。”进忠也不由他肯不肯,按在床沿上耸了个不亦乐乎。秋鸿道:“你好人呀!他犯了事,还不快去看看他哩!”
  进忠吃一惊道:“谁犯了事?”秋鸿道:“早起敲门,是七主子犯了赌博,坐在总铺里。没人去打点,奶奶向娘说叫央你去看看,你快收拾了去。”秋鸿起来,进去拿水出来。进忠梳洗了,袖着银子,拉对门布店陈三官同去。
  进了总铺,见七八个人都锁在柱子上,七官同刘道士的徒弟玄照锁在一处。见了进忠,七官哭道:“哥哥救我!”进忠道:“怎样的?”玄照道:“魏爷连日未来,七爷同了这起人逐日来顽,带了个姓沈的小官,晚间饮酒唱曲是实,并没有赌钱。昨晚二更多天,忽见一起快手进来将众人锁了,又将行令的骰子抢去,不容分说就送我们到这里,连小道也带在内,这是那里说起!望魏爷搭救。”陈三官道:“还是地坊出首,还是另有原告?”铺上人道:“是崔相公送帖到捕衙里,说他们窝赌,小沈输去百十两银子并衣服。”
  陈三官道:“是哪个崔相公?”铺上人道:“崔少华呀。”陈三官摇摇头道:“哎哟!这个主儿,不是个好惹的。”进忠道:“小沈可是那日在馆里遇见的?”
  七官道:“正是。”进忠道:“他不过是个小唱,那里就有百十两银子?”陈三官道:“这个崔少华是个无风起浪的人。”进忠便取出二两银子与地坊道:“可将众人放了,我寻人与他说,不必见官。”地坊道:“这班人放不得,他们白手弄人的钱用,也该拿出几两来我们发个利市。”陈三官道:“再不,先把老七同道士松松罢。”坊上尚自不肯,众人再三说了,才将七官同玄照解开,带到后面一间小房内坐着。七官脸都吓黄了。陈三官安慰了他们。进忠去买了些牛肉馍馍,劝七官同玄照吃。又买些酒肉来,与众人吃了。临行,又安慰他们道:“你们放心,我央人到崔家讨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