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老身还要去会会夫人。”殷勇道:“侄媳明日即当过来与伯母磕头。”当时雪姐过来与两位哥哥见毕礼,又是梅嫂与仆妇们过来磕头,刘电即叫丫头扶住梅嫂道:“老人家莫行此礼。”因对殷勇道:“这是从山东送妹子到家的梅嫂。”殷勇道:“真难为你老人家了。”当下老母叫:“请坐下,你们兄妹们好说说话。”雪姐因说起那年遇害之事,泪随言落。殷勇道:“好叫妹子得知,这起凶徒俱已拿住。”雪姐惊问道:“怎得拿住?”殷勇遂将登获缘由说了一遍:“当时被岑贤弟一审便招,如今现在监禁,正等妹子到来,一同斩首祭奠。”雪姐道:“天网恢恢。我明日要见见这贼,叫他死而无怨!”因问:“干娘可曾安葬?”殷勇道:“已托叔父在北固山购下茔地,如今迁棺在彼,尚未安葬。”雪姐道:“不知离此多远?可能一去祭奠?”殷勇道:“为兄已曾计及,如今岑弟以少保尚书管理山东总督,只待妹子完了姻,三月假满,我们都奉旨一同进京陛见。那时岑弟少不得要携了家眷同往山东,路出京口,顺道便可与妹子同往一祭,此时是不及去了。”雪姐因问:“娶了嫂嫂,可曾恭喜?”刘电接说道:“你嫂嫂是个女中英杰,同在军中征倭杀贼。那倭寇见了绣旗军都是害怕的。前月已生了一个侄儿,我们都吃过喜酒了。”老母笑道:“女将军自古有之,只是不曾亲眼看见。明日老身却得眼见了。”雪姐因笑对殷勇道:“哥哥幼时便有志做官,如今似这般威显,却是遂愿了。”刘电笑道:“我们都是承妹夫的保举,虽然体面,论起官职来还要受他的节制哩!”说得雪姐面红羞涩。刘电又说起那何氏弟妇许多贤德:“前日还有寄与妹子的物件,因道路不便不曾带来。”老母笑道:“前日见你家书,才知道他先娶有这许多原故在内。如今可喜你弟兄们同在一处,实是难得。”
  大家叙了半日话,殷勇才辞到外边,父子们相叙。殷勇道:“前月接到金舅来信,已知父亲往江西去了。”许公道:“如此说,他们也是平安到家了。”说话时,蒋贵过来与两位磕头。许公道:“一路俱亏他料理,十分周到。”刘电道:“你往返辛苦,且歇息几天。”蒋贵道:“小的禀过姑爷,明日就要到湖村去回覆老爷。”刘电道:“我正要差人去报信,如此甚好,我明日即差壬送你坐船同去。”当日内外筵席,父子、弟兄十分欢叙。殷勇要请许公回署,刘电道:“在此总是一船,改日老伯两边都可适意往返,不必拘此。”许公道:“你三哥这里也是无人,改日过去也罢。”殷勇遵命,到晚方回。刘电遂请许公写了两封书,当晚交与蒋贵,赏了他二十两银子,叫他拜上蒋太爷与岑爷:“说我这里立等回音。”蒋贵叩谢,领了书函,次日凌晨即带伴当如飞而去。这边刘电代母往各衙门谢步,华氏夫人即日过来拜见公公,与刘者太太姑嫂们相会,都表过不提。
  却说蒋公在浙起身犹恐路上惊扰,不坐大船,十二日即到湖村。相见岑夫人婆媳,岑夫人说不尽殷勤致谢。至于少夫人,系自幼相依的,今日见面既悲且喜,亲亲之谊更不必言。蒋公因说起已托许公搬眷,计日可到:“趁我在此,便可完成雪姑娘的姻事。”因对少夫人笑道:“只恐侄女有些介意。”少夫人笑道:“伯父说那里话?如今还有一位姊姊也要请伯父为媒,便好同日合卺。”蒋公听了吃惊道:“这是何说?”少夫人因说:“向受王家姐姐大恩,已订终身永聚。去年母亲回来,我即将两位姊姊之事细底禀明,母亲甚是欢喜,今得伯父到此一言,便两全其美。”蒋公听了这些原委,不觉鼓掌大笑道:“这件事只怕你心中不悦,如今反倒赖你在从中委曲成全,直是大贤大德。怪不得刘贤侄在我面前十分敬重于你,今日何不就请你母亲出来一见?”少夫人点头,遂进来与母亲说知,王老夫人随一同出来相见。蒋公只行了常礼。蒋公因说起当年与雪姑娘订姻一事。王夫人道:“此事老身早已悉知,如今这边姐妹二人十分亲爱,可以放心,只不知那位雪姑娘性情如何?”蒋公道:“好叫老夫人得知,那位姑娘温柔贤淑,是岑大姊抛见过的,只怕明日老夫人见了还要更加亲爱。若不是闺中淑秀,老夫又岂肯一力成全?”王夫人道:“大人所谕谅必不差,老身无不遵命。”此时岑夫人已喜得心花齐放,便道:“这两边月老都要借重大弟了。”蒋公笑道:“当得,当得。只是再得一位,双襄其事才好。”岑夫人道:“这里有一位严老先生齿德并尊,他公子现任华亭儒学,通家往来,正可拜烦。”蒋公道:“我已久仰他的清望,明日即当往拜。”不说这边计议。
  却说岑少保虽然半夜起身,一路营汛早已传知地方,文武迎接者沿途络绎。岑少保一概谢免。惟文守备与本汛洪把总带兵直接到交界,湖郡成公先委县佐远接。十五日,岑少保到家,先拜见蒋公,然后进内。此时已将东院打开,岑老夫人婆媳居住。岑少保拜见岳母、母亲。此时月娥小姐因已许亲,不好出来相见。夫妻见过,略叙别情,随出来与蒋公叙话。家人等齐磕头毕,蒋公道:“我已到此三天,不知刘府家眷曾搬到否?”岑少保道:“昨日途中见塘报,说刘老伯母已到三哥衙门。”蒋公道:“如此早晚必有人到,正好同日完姻。”岑少惊问何故,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