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负宪公祖之任用。”黄公道:“皇上亲试合式之人必然超群出类,弟明日即当委用。”
  少间席罢,岑御史即辞归公馆,已是更余。当夜即作檄通饬各营,大略言:将弁各保汛地固属分内,若邻近被围即当迅速救援,岂得以保守本汛为由束手坐视?今常镇两营若非本院飞调竟尔坐视,倘苏门有失,岂得无罪?今除已往不究,嗣后凡有紧急之处,附近营汛即当互相救应,毋得坐视。如果本汛险要,有不能分兵之势,本院自当查察,决不使有屈抑。今本院即日按视各营,咸宜整肃以待,填勿怠忽取咎!这檄文凌晨即发。随传令常镇两营兵马仍撤回本汛整饬候调,京口兵三千内挑选一千协守吴门,其余发回本汛。一面先移会浙抚,商略机宜,协同进剿;井密差干弁访查浙直用兵情形。当日即辞别黄公起马往各营巡视。是日刘电参谒总制,黄公一见大喜,即令暂署中军副总将事务,仍随御史军营进剿,陈奇文即委署吴淞总镇,一面具题不表。
  却说岑御史先巡阅苏、淞、常镇各营兵将,惟松江营行伍整肃。因相会殷勇,见其气概轩昂,果然名下无虚。原来殷勇已早得刘云由江浦转寄之信,已知雪妹未死,并与岑公子订婚之事。后又得成公子所传刘电口信并文进转寄之书,因尽知一切。近日又见京报,知刘电特授指挥职衔与岑御史一同到来,心中大喜;满拟相会,不料刘电又因公他往。及参见岑御史,因是钦差统辖上司,不敢言及私事,倒是岑御史说起山东之事:“……曾与许小姐有婚姻之订,只不知许丈意中何如?”殷勇道:“这便是继父,如今尚在江西,承刘氏昆仲相招,当早与小妹相会。婚姻之订,只恐不能仰扳,岂有不允之理?”岑御史亦不提起先娶之事,但笑道:“若得成全,便成至戚了。”殷勇只是唯唯而已,当因军务纷繁,匆匆言别,及阅至太湖营,见水军守备谢琪年力衰迈,勒令休致,即以龙韬补授。此番巡视各营,已审知倭奴出设要道、营汛远近情形。即日关会黄公,于崇明、留河、孟河、庙湾、金山等各海口,除旧有战船十只、额兵各一百五十名外,再名添设善水精兵一百五十名、管领水军把总一员——以十名驾船,余用鸟铳、钩镰枪各二十杆,凡遇倭奴潜遁出口,鸣金为号,远用鸟铳,近用钩镰枪,并力剿杀,得功倍赏。又调水军将弁挑选各营壮健水军在太猢操演,以备进剿,为捣巢绝穴之计。
  这日,忽接嘉镇总兵褚飞熊申文飞报:“海贼汪直入寇平、海两县,贼党叶碧川入寇海宁,毛海峰攻打湖郡,十分紧急。瑞分兵救应,除飞报浙宪外,伏乞宪裁。”同日又据署吴淞总镇陈奇文飞报:倭寇入犯金山、上海等处甚紧。岑御史得报,即飞檄殷、耿二参将救应金山、上海二处,相机剿杀;复令高卓与吴镇左营守备辛尚忠各领兵五百前往救应:“倘我军不利,即往助剿。如我军已胜,倭奴必由庙湾、翁埠而走,可即间道绕出截其归路。”又檄吴镇陈奇文率大兵两路救应,却令刘电率精兵二千往援湖郡。自率大军即往平海进发。
  却说文进自领家书,先往蒋宅投递后,即星夜往碧浪湖来。一路正听得倭寇大乱,逃离乡民沿途络绎,都说倭寇攻打湖郡甚紧。文进恐湖村有失,飞奔而来。原来正值毛海峰率贼兵数千攻打湖城,围得水泄不通,手下头目分掠,乡村大遭荼毒。这碧浪湖村正当湖口,如何不扰?幸亏严先生与把总洪福平日操练乡勇,协同官兵抵死守御,近又得嘉湖总镇褚飞熊知岑御史家属在此,因调守备一员、添兵三百名防守,因此贼兵几次到来攻劫俱被杀退,只是昼夜不得宁贴。此时王夫人已回,官项已缴,小夫人母女相商发仓供饷,并示杀贼一级赏银五两。因此,官兵、乡勇既图赏赍,又欲争功,竭力防御,十分严紧。凡遇外来之人,细加盘诘。这日文进到来,问知是岑府差人,才得放进村来。门首有许多兵丁守护。文进到内,岑忠一见甚喜,问是寄家书到来,随即禀知。
  两位老夫人出厅相见,文进叩毕,将书呈上,两夫人折开观看,甚喜。王夫人知是途中救难之人,十分感谢。岑夫人道:“义士来得正好,如今这里海贼几次到来劫掠,官兵、乡勇竭力保全,恐将来有大队贼兵到来便难保守。烦义士不辞辛苦速往通知御史,调大兵来救湖郡地方要紧。”文进道:“太夫人不须忧虑,此时老爷岂有不知?况各路兵将俱听调遣,那有不救此处之理?如今太夫人写了回书,小人即便前去。”王夫人道:“天色已晚,一路辛苦,且安息一宵,明日起身。”
  说话之间,只听得外面声嚷。岑忠出去看时,却是洪把总来报:“如今岑大老爷差制标中军副总刘爷领大军来了。”两夫人间报大喜。文进听说一“刘”字,未免关心,即出来动问队长:“这领兵的刘爷是那里人?”那队长道:“就是御史大老爷保举御试第一特授指挥的刘爷,如今署理制标中军副总的事务。”文进听了大喜,即进来对两夫人道:“原来领兵的就是刘三爷,如今已署了副总兵事务。太夫人速写回书,小人明日五鼓即赶往军前,也好出半臂之力。”两夫人大喜,吩咐岑忠丰盛款待,当晚和少夫人灯下写了一封回书,书中极道文进之功,封固交给。文进当即禀辞,至五鼓即起身去迎刘电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