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因何赐死,敢问中使知道其中原因吗?”一个内侍正色道:“天意高深,下人怎敢窥测,只知奉命前来,赐死李洪儿,其他并不知情。此刻圣上正候小的们复命,事难久延。李洪儿何在,公爷速速交出,俾得遵命行事。”李浑迫于君命,不得不从。可怜洪儿从被中拽出来,便给四个内侍,灌下了鸩酒。待到洪儿一命呜呼,内侍回宫复命,隋主方始安心睡去。过了数日,隋主以梦杀人的消息,已是传遍了都中,人人都道隋主残忍,监察御史房彦廉的儿子玄龄,亦谓其父道:“今上本无功德,全凭诈术取天下,目前虽是承平,其败却是不久。”彦谦点头叹道:“汝言甚有见地,自太子勇中谗被废,晋王广正位东宫,勾通了杨素,如今又在阴害蜀王了。骨肉相残,君臣忌刻,享国怎能久远?”
  阅者要知房彦谦所说的蜀王,便是隋主的第四个儿子杨秀。秀年未弱冠,即多须髯,容貌甚是壮伟,更兼胆力过人,目光如电,声若洪钟。只是生性率直,毫无城府,独孤皇后生前,隋主尝对她道:“四儿将来,朕看他不得善终,朕在尚可无虑,至兄弟当国时,必起叛心。”当时独孤皇后却未置一词。
  入后隋主便命秀镇蜀,秀到了益州治所,宫室车服,都奢侈逾制,僭拟天子。后被隋主闻悉,尝下诏切责,秀终是置若罔闻,不肯稍改。及太子勇遭谗被废,晋王广立为东宫,秀本与广不睦,闻悉之后,意甚不平。广亦防秀有变,乃与杨素商计道:“蜀王素性骄横,不甘低首下人,圣上有命,他也时时相违,如今闻立位东宫,他必不服。圣上在世,他未必即敢生变,要是圣上归天以后,他必为我们的对头。我的意思还是先下手为强,趁早将他剪除,免得后日受累。公的意下,不知如何?”
  杨素道:“殿下所见不错,我们还是早早设法为妙。”两人的意见既是相合,利害又是相关,起了伤人的念儿,便即从事进行。正是:祸福相关同利害,机谋暗使最难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虎口庆余生幸遇壮士蓬门惊绝艳欣尝清蔬
  话说太子广与杨素商议,阴谋蜀王。蜀王秀却在益州治所,正大兴土木,建造一所应天宫。宫中的布置,说不尽的富利奢华。秀与宠姬芮莲娘,每日在宫作乐。那个芮姬,原是益州人氏,得山川灵秀的气化,生得清姿异众,雅淡宜人。其父芮大年,本以打猎度日,两臂有千斤的蛮力,善使一柄纯钢点铁叉。
  更有一种绝技,能一掌发三支毒箭,百发百中。所以他在山中打猎,所得最高。有天竟连毙三虎,震惊一州,便称他为芮三虎。
  那一天,大年的打猎工作,已是告毕。见夕阳西落,山下的人家,已是炊烟四起。他肩了钢叉,叉上挂了不少的雉兔獐獾,兴匆匆地取道回家。一阵晚风过处,他的听觉,何等灵敏,在风声里面,听有见微微的呼救声。他四下一打量,却看不见什么,他便放下了钢叉,猱登在一棵大树上面,向四处察看。
  看到西山湾角,却见一个大山虫,正在追赶一个骑马的人儿。
  大年急忙翻身下树,将叉头上的东西,向树枝上一挂,两足一紧,洒开大步,连窜带跳,向西山湾角跑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迎面马上,伏着一个少年,全身打扮,恰像个官家公子,面上已是失色,冠斜发乱,情形十分狼狈,口中狂呼救命。大年便道:“公子休慌。”话声未绝,马儿才过,一只焦黄大虫,已是赶到面前。大年猛喝一声:“孽畜休要伤人!”宛如晴空起了个霹雳,声震山谷。那只大虫,也似吃了一惊,四脚略停,大年早已一个箭步,窜到大虫跟前,举起钢叉,猛的向大虫的面门上叉去。好大虫,头儿一侧,叉便落空,大虫便身子一伏,后爪在地上略点,一个虎势,扑向大年身侧,两个前爪,对准大年的肩头扑上,大年霍地身子(足坐),大虫爪子落空,身子便向前一(足坐),险些掼了一跤。忙将叉柄向上一支,大虫已向背后扑上。两只前爪,搭向大年肩头,只着半寸,大年来不及避让,只将头儿一侧,拎起钢叉,向后倒刺,说时迟,那时快,恰巧大虫张开了大口,两个前爪,搭到了大年的肩头,猛不防大年的钢叉,已到面前,刺个正着。大虫的一个眼珠,恰好给钢叉刺着。大年已是回转身躯,钢叉一紧,那大虫吃了痛苦,猛吼一声,狠命的向大年扑去。大年毫不慌张,钢叉一举,道声着,已是刺进了大虫的咽喉。叉来得利害,任凭大虫凶猛,也是吃受不下,倒地乱滚,直滚得尘土飞扬,鲜血四溅。
  大年识得大虫性儿,尽让它在地乱滚,大年兀是躲在一旁。
  此刻那个马上少年,在大年和大虫猛斗时,他已勒住了马缰,停骑观看。如今见大虫被大年刺伤在地,便高呼道:“壮士何不再送它几叉,结果了它的性命?”大年摇头含笑道:“不必了,少停它自会毙命,不用多费气力。”果然不到片刻工夫,那只大虫,已是滚尽了筋力,浑身血污的僵在地上。大年笑对少年道:“如何?你须记下,凡是大虫,在受了重伤的当子,此时它的凶厉,最是勇猛,你若想去结果它的性命,它也会奋不顾身,和人拼命,势儿格外地凶猛,一不小心,便要着了它的道儿,反不如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