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急曰:“贤弟,此事关系重大,须当秘密,瞒过外人。倘一泄露风声,性命休矣!”
  刘芳又将依妻之言埋金于土,即日逃回故乡直说明白。
  裴彪虚言曰:“嫂嫂果然算得高见,二弟可依从也。”裴彪登时告别。
  刘芳因于心忙,有此埋金急事,也不款留这裴公子。
  但他一出刘芳门首,且不归家,急忙忙催轿,一程至苏州府衙中来拜会,传具名帖通报。此位苏州府知府姓柳名荣春,系山东省青州府人。当时,迎接入裴公子,分宾主告坐于穿堂,即开言问及:“公子光临敝衙,有何见教?请道其详。”
  裴彪曰:“无事不敢惊动公祖大人!今治生特为大事来此,救脱苏州府满城百姓之命。”
  柳知府听了,惊吓不小,急忙问曰:“清平世界,公子何出此言?”
  裴彪曰:“公祖有所未知。治生前月往松江府游览,误走虎丘山,被山上贼人擒上山岭,要勒逼银子。当时说出家严在朝职名,盗首方不敢妄索,放回下山。吾也认得贼首一面并头目数人的面貌。不料,今天出府买些物件,在南城外专诸里,一见刘芳秀才送出门首三个客人,某认得是松江虎丘山贼首并两个头目,自外又有四个从人,皆扮作商人之状。这刘秀才殷勤送出,想必这刘芳是一贫儒,守不得困苦,故勾引这虎丘山强盗,想必谋为不轨,未可知也。只忧此贼其志不小,又是屡败官军,倘被他引贼兵入城为内应,劫夺了城中仓库不打紧,若侵占了江南府城,一大郡生灵俱为贼鱼肉了。有此大事,非关系一人之事,治生思此事缓办不得的,故急急忙忙讵突而来。不敢隐讳,请公祖大人即刻点齐差役,拿捉了那寇逆秀才,立刻审详,替宪布按上下,刻日正法,实实去了贼人一内应之弊。如此,方免此大患也。”
  当时,柳知府听罢,神色一变,心下彷徨曰:“幸值公子相遇得巧,实乃救活百万生灵之功。待本府即日密委精役先拿此狗秀才,汝且回府,万不可少泄风声于旁人。”裴公子应诺,暗自大喜,登时告别回府。一路自思:“颜氏是掌中之物,好不称心。”不表奸狼。
  暗说柳知府即刻升堂,传齐班首衙役五十余名,令两名先入专诸里邀请刘秀才书写丹青,一出门见面,合同五十名一齐刀枪押送入府衙,路上不许扬言,恐走漏消息。众差役领命。顷刻,已至专诸里刘秀才府第。
  只见双门关闭,二役只得将门打开,直进内院,只见刘秀才在花园持锹锄地,竟不住手。二役曰:“秀才乃读书贵客,非是农夫,缘何挥起锹锄扒掘?我奉太爷之命,特请秀才进衙写书画丹青。”
  刘芳举头一惊,暗思事关重大,心慌意乱,此祸非小,又因藏了银子,未及收藏,必被差人看见,心中惊慌,勃然变色,即放下锹子,被二役缠出门外,不由分辨,众差齐举刀枪押进府衙。不知刘芳性命如何,下回分解。
第六回 裴公子暗施辣手 柳知府昧察惨刑
  诗曰:
  对面明枪容易躲,暗施冷箭实难防。
  试看裴子机谋密,善良难免覆盆殃。
  当时,柳知府二差役只见刘秀才箱子许多银锭,雪花亮白,看来原是国饷字号。只因失去国饷已经两月,在本土官府曾经出至赏银五千两,各官大小衙役军民毕知。今二差役见了,厉声曰:“好秀才,读书君子做此朝廷逆犯!如今失去国饷,有着落了,人赃俱在,故府太爷一标发的密票,先令我二人共请写丹青,再发五十人于出门时一齐刀斧押送。原为此大事,今五千两的赏格稳稳到手了。”
  语毕,二役上前把住捆行。刘秀才大呼分辩喊救。
  当日,刘芳此位心腹门生梁琼玉是个巨富家财,年方须然二九之少,日习文、夜讲武,为人胆正心高,文武全材。但功名尚属蹇滞,未曾登科而椿萱并谢。适是日,从家奔学馆中,一进书室,闻业师被官府差役拿去,不知何故?急进内室,见颜氏师娘悲哭,细问缘由。颜氏直说,惊吓不小,转慰解师娘一番:“待门生往府衙中探听明白,自有安置辩论。且先生平素一良儒,岂能屈他作此通犯!此事不须师娘苦恼也。”
  语毕出门。一刻跑至府衙公堂大门中,只能在外远远观看这知府如何审断?
  早见府役人一众下跪禀曰:“小的等奉票差往刘秀才家,请写丹青,不料他自锄园地,要埋国饷银二十锭。现今人赃俱到了,并有锄锹之具为证。请大老爷裁夺。”
  柳知府闻禀,吩咐将刘秀才带上。
  刘芳深深打躬,把足一拖曰:“公祖大人在上,生员刘某叩见。”柳知府一见,厉声大骂:“好匹夫!枉汝身进黉门,作此大逆!其身固属不免于死,而且臭名于后,也有玷辱圣贤名教,令人可恼!想必日前包庇响马,坐地分赃,至令强徒胆大、打劫国饷。今还谋为不轨;若引贼兵入城作为内应,你今一党叛逆同谋,死有余辜、罪及妻孥,一门不赦。今日感动神灵地杰,一朝事得败露,至百余万生灵不该遭此大劫。”即将怒案一拍。
  刘芳诉曰:“公祖大人明鉴,日诵圣贤之书,岂肯作此灭族之事?只因生员功名不第,苦守清贫,故兼习得一笔丹青图画,远近颇闻,自以为晚年养身糊口之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