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是割股奉母么?”【诚然。】陶同道:“不是不是,他乃前子,焉有此心?”【的是继母舅口吻。】马元龙道:“等他出来,何不一问。”
说着那黄心斋也就拿着茶壶,出来献茶。马元龙道:“你那胳膊上流血,非是碰破,乃是割股疗母之病罢?”说着便将心斋之手拉住,¥起袖子见他臂上用布重重封裹,解开一看刀痕尚在。【孝亦长留。】遂道:“者不是割过的形迹,还瞒着甚么?”黄心斋料也瞒不过去,便实言以告。陶同道:“吾甥孝则孝矣,惟于懦道似有缺欠。”【愈抑愈扬】黄心斋道:“甥心何尝有孝字,但闻人说,如此可以疗亲之病。昨日无可奈何,不得不如此,若说是孝,甥心绝无此想。”陶同道:“虽无此想,此形现在,吾恐难免他人议论。”【愈抑愈扬。】黄心斋道:“谓甥不孝而已,甥又何恶其名呢?不孝就是不孝,吾母活着即好。”【与其弟诚斋所说,望母好了即好,一口同心,并无亲后分别。】马元龙道:“此乃诚心所感。”【从亲母舅口中,一言证明,方见孝之真处。】若有意取名,亦难见愈。【至论。】陶同道:“心斋到院中告诉一声,就说你二位舅舅来看你母亲。”黄心斋前走,陶同随后,马元龙以不便迳见,故未进去。陶同兄妹相见,自然将病之始末,问答一遍。陶同道:“吾妹之命,非心斋诚心所感,咱兄妹难以相见了。【居然变成亲舅口吻,不愧万一之称。】便将心斋之事说了一遍。”陶氏不觉涕泣道:“吾儿果然如此,是诚生我之人,后必另眼看待。”【毒心顿除,天良尚在。】陶同道:“说甚么另眼看待,后与诚斋看为一样,莫以先后介意。终久不移,那便是了。当日若将此子折磨死,吾妹今日何如?”陶氏道:“前话休提,吾的心不是铁打的,【也差不多。】也不用再三嘱咐。”陶同道:“非是为兄多言,吾妹性体,吾还摸不着么?你若颠三倒四,仍无定性,可以自问自心。”【陶万一直言劝妹。刺入心腹令人起敬。】陶氏道:“你喝了酒了么?怎么粘粘丝丝的?你不用在此气我,各人去罢。【的是兄妹口吻。】吾横竖总不能难为心斋,去罢去罢。”陶同告辞出来,忽又返回道:“还有一事,未曾告明。”陶氏道:“甚么事?过日说罢。”陶同道:“等不的过日说,者说了罢。”遂将他与马元龙两梦相同的话,说了一遍。【先诉割股之真诚,次陈吉梦之巧合,陶万一居然视心斋为亲甥矣。】陶氏道:“可是怎么者么巧哇?”【此乃天缘普巧,非人能知。】陶同道:“等着罢,早晚还要享此子之福哩。【为后文伏线。】庄内有一家听说此事,不觉思虑起来,不知其人姓名?下回分解。

注解:
大凡人之疾病,皆可药医。惟妒毒之病,非割股不可愈,何也?妒毒者恨也,恨则有艮之象焉。艮位于丑,丑不辟则寅不交,寅不交则人不生。一割股则释其恨,而天开。天开而丑辞,丑辟而寅交,寅交而人生矣。然一有顾名之心,而不出于至诚,病亦难愈。盖地辟于丑者,真实无妄,而非矫揉造作者也。此割股之可以疗亲,而亲之所以有愈不愈之分也。然本惊天动地之事,故心斋一割股,而有孝感天地,旌其门闾之合梦,冥而非妄,幻而非假。至今过其里心向往之,彼陶氏之妒,即匿于诚斋之口,终难免于清议之口。然因陶万一之劝阻而妒心尽除,上天亦不罪悔过之人也。
理注:
黄心斋割股奉母,虽是一阳补阴。化去阴毒。此一段不可泥于金丹之说此原是□二帝演出忠孝传奇之笔法,是化三教人学者孝感天地,用意即是成仙佛圣贤之根基也。
偈云:
孝感天地三教用,莫忘君亲于祖宗。
孝为一字长生诀,才能西方人莲宗。

第二十三回辨是非众议惊人闻物议直言劝母
话说有人闻黄氏兄弟,思虑为何?只因马元龙到家以后,对其家中人细述一遍,被马元龙之次子听真。他次子久患抽筋痨,膝不能伸,不料闻此一事,欢乐难禁,将身一纵竟是双膝如初,反身下炕。【孝能了病,勿药有喜。】马元龙见他如此,不觉喜出望外。且说此子年方一十三岁,为着有病,并未读书。所以连个名字也没有。马元龙见此光景,便大笑道:“你大哥取名乐道,你就叫乐孝罢。”【先贤闻过则喜,此子闻孝而乐。其父命名令人钦仰。】马乐孝也是久未出门,遂跳跳躜躜跑到大门外。有庄中几个人在墙下闲话,见他出来皆道:“二相公的病,那个时候好的?”马乐孝道:“刚才好的。”【不费工夫在乎一念之诚耳。】那些人皆道:“谁给你治的?”【须是个明医。】马乐孝道:“谁给治的?者个人可是个小大先生。”那些人同道:“怎么叫作小大先生?”马乐孝道:“怎么叫作小大先生?者个人是兄弟两个。大的年方一十八岁,小的年方一十三岁。怎么不是小呢?他俩作的事,人人跟不上,他便是人人之先生。若说他未到先生之年,他实有先生之德。【人不由庸言庸行之常,虽老宿不若童稚,倘能作惊天动地之事,虽童稚可远远老宿,既能将孝弟作到至极处,自无愧为先生,世之有名无实。所谓大先生者恐一见小大先生,当逊谢不遑矣。】况且者时先生,何尝有点先生意思。给他俩提鞋,也不要他。他俩就叫他提鞋,吾也不叫他俩用他提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