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何异于佛?佛之所以高于仙者,因佛乃仙中之仙。由此而论,何必学仙,远走一步呢?所以念佛一法,为超凡之捷径。”李金华道:“如此说来,弟有所见。”杜雨亭道:“老弟有何见解?可以领教否?”李金华道:“弟听吾兄之言,虽是仙佛之道,其据实不外儒家之旨,欲知不异之说,下回分解。

注解:
静之一字,彻上彻下,离他不开。然道家以有象入,佛家以无象入,将念法与观法合并一处,无象亦似有象矣。梦东云念佛与参禅同,与道法少别。参禅者,寂照不二则悟。念佛者,一心不乱则慧。寂照不二,乃能一心不乱,一心不乱,乃可身心一如,方得念佛三昧。传云:“念得只剩一个佛字者是也。庐山:坐立不知,南北不分,即其候也。固无可形状者也。余于无可形状之中,而得三如之窃似,三多之况味,费心用目,凝然内照,心目一如,如猫扑鼠,沉耳于心,字字清彻;心耳一如,如鸡覆卵,操之又操,耳闻目注,耳目与心一如,如龙养珠。传云:将佛字贴在心头者,是也。”念来念去,念的这个寂照之见。沉耳于心之心,似着力似不着力,久之突见三多:精神多,虚灵不昧,心灭性现,对境恬然;义理多,左右逢源,闻一知十,触处洞然;欢悦多,顺逆两忘,口吐莲香,自在油然。终之静极生动,无象而有象,自印堂直至规中,如雪光一片,朗朗见一水底之月。然必有此,乃得真定。寻着庐山面目,方知元是自性弥陀。曾子之唯,颜子之卓,到此水释。说无可说,噫,情殷雨化,言不雷同,浩浩秋月,落落春风,达人致之,道心贯通,俗士笑之,睡眼朦胧。
理注:
杜李二人,在观音堂,住了多时。李金华,忽然嚏喷不止者,正是净中动,动中生妄。若要断妄证真,只得切实用念佛的工夫,念佛一法,万法具备。八万四千法门,无如念佛为要捷者。净土云:“有禅有净土,犹如带角虎。现世为人师,来世坐佛祖。有禅无净土,十人九错路。阴境若现前,俾尔随他去。”念佛一法,为人道之明途,是超凡之捷径,横出三界,直到彼岸也。所以二人,说彼岸极清净矣。至于水清月明,以至水底之月,极净微妙,以是真空实相矣。
偈云:
心月孤圆镜,常在自性中。
圆融玄妙理,空空亦不空。

第六回谈三教一脉归源借四书群儒讲学
话说李金华心有所会,便向杜雨亭道:“以兄所说,这天上月、溪中水,即儒家大而化之之谓也。水底之月,即圣而不可知之谓也。但其中大概尚求指示。”杜雨亭道:“佛家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乃佛家之妙也。太上所谓无状之状,无象之象,乃太上之真也。圣人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乃圣人之旨也。究之所谓妙,所谓真,所谓旨者,无一不是水底月。若以水底之月为月,何尝月?若谓水底之月非月,何尝非月?其所以是月非月,便是以心印心。然以心印心,仅有其迹,不若以心为心,【将心认真。】诚有其实。所谓以心印心,即是以月印月,以月印月,便不若以月为月。【莫泥于月。】月在水尚有分形,月在心则融化于心矣。于此融化之中,推出无可融化者,那才得真种子。【金刚不坏身。】若囫囵说过,犹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何尝嚼出一点滋味。【世间不若猪八戒者,何其多也。】老弟如能咬破者点机关,岂不顿醒恶梦?”李金华道:“其中深奥,尚须细察。至于三教之源,总离不开一个道字。儒家就道言道,道家破道言道,释家印道言道,兄台以为何如?”杜雨亭道:“老弟悟性甚好,但前之所谓水月地步,必须次序行到,方可了然。万不可深入,以至误解。”
二人正说之间,忽见仆人前来,仆人道:“二位老爷,却是在水边玩月,【此四字煞有意味,念佛者能在水边玩月,自见三多而一如焉。】令小的们各处寻找。”杜雨亭道:“有甚么事?”仆人道:“有庄里两位先生,欲与李老爷谈谈。”李金华道:“如此,咱便回去罢。”
三人即向庙中而来,到禅堂相见,分宾主落坐。李金华道:“二位高姓大名?”那上首的答道:“小弟姓马名元龙,号云从。”那下首的答道:“小弟姓金名云翰,号西园,请教李老兄台尊讳?”李金华答以其名。二人又问道:“请问台甫?”答道:“草字印堂。二位兄台,到此有何见教?”马元龙道:“久仰之极,未暇一谈。昨晚我兄弟相见,言及兄台到敝村多日,总无一个接引,不若亲自直来,量无不纳。”李金华道:“小弟有何德能,敢劳下问?”马元龙欠身道:“李老兄台,名登一榜,学富五年。小弟到此,敬求高示。”李金华道:“小弟只念得一部《四书》,【能将《四书》常常在念,即不易得。】未尝博览,若不厌听,便要大胆从命。”马金二人同道:“倘有真解,何妨垂教。”李金华道:“这一部《四书》,无非是勉人为学之意,所以孔夫子一开口,便曰:‘学而时习之。’后人误解为学之意,即以读书为学,更以咕哔为时习,也不管那个之字是甚么。就有问及此者,他也不过仍以所读之书为之,不知圣人重实行。观弟子章行有余力,可见,所以大学之功,不在明善,而在止善;不在诚意,而在格物。此圣贤践形之实功,学者之切务也。再问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