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猛可教我找寻他去。」经济道:「出了东大街,一直往南去,过了同仁桥牌坊,转过往东,打王家巷进去,半中腰里有个发放巡捕的厅儿,对门有个石桥儿。转过石桥儿,紧靠着个姑姑庵儿,傍边有个小胡衕儿,进小胡衕往西走,第三家豆腐铺隔壁上坡儿,有双扇红封门儿的,就是他家。你只叫文妈,他就出来答应你。」这玳安听了说道:「再没了?小炉匠跟着行香的走,锁碎一浪汤。你再说一遍我听,只怕我忘了。」那陈经济又说了一遍。玳安道:「好近路儿,等我骑了马去。」一面牵出大白马来活,搭上替子,兜上嚼环,躧着马台,望上一骟,打了一鞭,那马跑踍跳跃一直去了。出了东大街,径往南过同仁桥牌坊,由王家巷进去。果然中间有个巡捕厅儿,对门就是座破石桥儿,里首半戳红墙,是大悲庵儿,往西是胡衕。北上坡挑着个豆腐牌儿,门首只见一个妈妈晒马粪。玳安在马上便问:「老妈妈,这里有个说媒的文嫂儿?」那妈妈道:「这隔壁封门儿就是。」玳安到他门首,果然是两扇红封门儿,连忙跳下马来,拿鞭儿敲着门儿叫道:「文妈在家不在?」只见他儿子文〈纟堂〉儿开了门,便问道:「是那里来的?」玳安道:「我是县门外提刑西门老爹来请,教文妈快去哩。」文〈纟堂〉听见是提刑西门大官府家来的,便让家里坐。那玳安把马拴住,进入里面他明间内,见上面供养着利市布,有几个人在那里会中倚记罢,进香算帐哩。半日,拿了锺茶出来,说道:「俺妈不在了。来家说了。明日早去罢。」玳安道:「驴子见在家里,如何推不在?」侧身径往后走。不料文嫂和他媳妇儿,陪着几个妈妈子正吃茶,躲不及,被他看见了。说道:「这个不是文妈?刚纔说回我不在家了,教我怎的回俺爹话?惹的不怪我。」文嫂笑哈哈与玳安道了个万福,说道:「累哥哥你到家回声儿,我今日家里会茶。不知老爹呼唤我做什么?我明日早往宅内去罢。」玳安道:「只分付我来寻你,谁知他做甚么?原来不知你在这咭溜搭刺儿里住,教我抓寻了个不发心。」文嫂儿道:「他老人家这几年宅内买使女、说媒、用花儿,自有老冯和薛嫂儿。王妈妈子走跳,希罕俺毋?今日忽刺入又冷锅中荳儿爆,我猜见你六娘没了,已定教我去替他打听亲事,要补你六娘的窝儿。」玳安道:「我不知道。你到那里见了俺爹,他自有话和你说。」文嫂儿道:「哥哥你略坐坐儿,等我打发会茶人去了,同你去。」玳安道:「原来等你会茶?马在外边没人看,俺爹在家紧等的火里火发,分付又分付,教你快去哩。和你说了话,如今还要往府里罗同知老爹吃酒去哩。」文嫂道:「也罢,等我拿点心吃了,同你去。」玳安道:「不吃罢。」因问:「你大姐生了孩儿没有?」玳安道:「还不曾见哩。」这文嫂一面打发玳安吃了点心,穿上衣裳,说道:「你骑马先行一步儿,我慢慢走。」玳安道:「你老人家放着驴子,怎不备上骑?」文嫂儿道:「我那讨个驴子来?那驴子是隔壁豆腐店铺里驴子,借俺院儿里喂喂儿,你就当我的驴子?」玳安道:「我记得你老人家骑着匹驴儿来,往那去了?」文嫂儿道:「这咱哩,那一年吊死人家丫头,打官司,为了场事,把旧房儿也卖了,且说驴子哩。」玳安道:「房子到不打紧处,且留着那驴子和你早晚做伴儿也罢了。别的罢了,我见他常时落下来,好个大鞭子。」那文嫂哈哈笑道:「怪猴儿,短寿命!老娘还只当好话儿,侧着耳躲听,你什么好对象儿。几年不见,你也学的恁油嘴滑舌的,到明日还教我寻亲事哩。」玳安道:「我的马走得快,你步行,赤道挨磨到多咱晚,惹的爹说。你上马,咱两个迭骑着罢!」文嫂儿道:「怪小短命儿,我又不是你影射的。街上人看着,怪刺刺的。」玳安道:「再不,你备豆腐铺子里驴

  子骑了去。到那里等我打发他钱就是了。」文嫂儿道:「这等还好说。」一面教文〈纟堂〉将驴子备了,带上眼纱,骑上。玳安与他同行,径往西门庆宅中来。正是:

  「欲向深闺永艳质,  全凭红叶是良媒。」

  有诗为证:

  「谁信桃源有路通,  桃花含露笑春风,

  桃源只在山溪里,  今许渔郎去问津。」

  毕竟未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文嫂通情林太太 王三官中诈求奸
 
  「信手烹鱼觅素音,  神仙有路足登临,

  埽阶偶得任卿叶,  弹月轻移司马琴;

  桑下肯期秋有意,  怀中可犯柳无心,

  黄昏误入销金帐,  且犯羔羊独自斟。」

  话说文嫂儿到家,平安说:「爹在对门房子里。进去禀报。」西门庆正在书房中,和温秀才坐的,见玳安,随即出来小客位内坐下。玳安悉把寻文嫂儿,小的叫了,来在外边伺候着。西门庆即令叫他进来。那文嫂悄悄掀开暖帘,进入里面,向西门庆磕头。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