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去,今宵就要拆去云楼,把你这老牛活活的敲死。”刘乃想道:“呀,不好了,听其口气已经到过吾家里,与金台打过的了。咳咳咳,不打还好,一打打出祸来了。”便急忙忙回到家中,喘呼呼问金台道:“何故要打金忠?”金台道:“啊,老伯,他若好好的说,吾也不去打他,那个叫他出口伤人!就打这强梁也不妨的了。吾道他是个好汉,那知本事平常,全然上不得吾手的,几何打死。得放手时,总须放手,故而放他活命的。”刘乃道:“啊呀,如今惹出祸来了。他的朋友甚多,况且多是拳教师。方才途遇对吾说,要来打还风阵,叫吾不要放你去走;如若放了你去,就要拆毁云楼,连我老朽要受害。这便如何是好?”金台听说,手摇摇叫声:“老伯,不必心焦。他的说话虽狠,无非唬你,保得定金忠不打还风阵的,那敢在老虎头上抓痒呢?”刘乃道:“你便这样说法,吾道他总要来的。”金台道:“且待他来再作计较。”刘乃是急得了不得,金台看得稀松,二姑娘便叫声:“爷爷,伯伯名声天下闻知,无敌手的,必然不怕那姓金人的。”正在谈论之间,又闻外面扣门之声,刘乃道:“不好了,啊唷唷,打还风阵的来了。”金台说道:“纵然要打还风阵,也没有这样快法的。”玉芙蓉道:“爷爷,必是送菜的口虐,且去开看。”刘乃硬着头皮,开门一看,果然小二送酒菜来。刘乃即忙款待金台,说道:“啊,好汉。”金台道:“咳,老伯,既为亲戚,只管如此称呼,倒觉不雅,随俗些好。”刘乃道:“老侄如何?只为家寒少礼,备杯水酒略表微心。老侄盘桓几日游玩游玩,再聊助些盘川。”那时金台正在肚饥,也不推辞,竟与刘乃对坐而饮。
  书中先要说金忠自夸本领人间罕少。那一日撞着金台,打不过,要告知王浦打还风。此刻刘松正与王浦闲谈,金忠走进,刘松便把金忠一看,心中思想:“难道也被人打了么?”王浦便叫:“徒弟,满面愁容,是何缘故?”金忠道:“启告师父知道,徒弟今朝游虎丘,偶步到云楼去,只见门开在那里,吾便走进去一看,男女二人对面坐下讲话。”王浦道:“那尔呢?”金忠道:“女的就是刘乃之女,名唤玉芙蓉,男的却不认得。那女的见了徒弟,即忙走进,所以吾说了几句不伏之言。可恼这男的就骂起吾来,因此与他打架。他就倚恃本领,打得吾不能招架,一溜烟逃来的。今日真正不幸,要求师父去报仇呢。王浦道:“有这等事么?俺王浦的徒弟甚多,只有打败别人,从没有别人打败了吾的徒弟。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金忠道:“不曾问得。”王浦道:“如今在也不在?”金忠道:“还在云楼。”王浦道:“既如此,待吾亲去看来。”刘松道:王师父请啊。”王浦道:“刘老师可同去么?”刘松一想,吾若不去,只道吾怕事。即忙回说:“理当助兴。请了。”此番王浦勇如虎狼,要去打还风,又带了一班徒弟。金忠仗势冲头行来,已是云楼。金忠扣门,刘乃与金台正在吃酒。刘乃听见扣门,忙对金台说道:“扣门者必是金忠合了许多朋友来打还风,如何是好?”金台道:“啊,老伯,自古兵来将挡,何必胆小!待吾出去见他。”刘乃道:“人来得多口虐。”金台道:“不妨的。”刘乃心慌胆却,如今必有一场大干戈了。二姑娘急得双手乱搓。那金台一些不在心上,那怕金忠人多!开出门来,仔细一看,笑道:“打不过俺家逃了去,应该习学习学。如今去了又来为何呢?”俺家岂怕人多么?反不如早些拜吾为师,把上好拳法传授你,自然名望振大了。”这几句话说得金忠尤如雪上加霜,气喘呼呼,非但不能动手,而且人如呆徒。那边刘松走近一看,就是渡僧桥堍下打吾的朋友,尝过滋味,也勿敢效劳。王浦也走近来一看,连忙拱手问道:“英雄可是贝州金台么?”金台道:“然也。”王浦即忙深深作揖,呵呵笑道:“小弟看来原像金二哥,几何冒犯了。请啊!”金台道:“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如何认得小弟?乞道其详。”王浦道:“此地不是讲话之处,请到舍下细谈。”金台道:“话未说明,不好惊动。这里舍亲处坐坐便了。”王浦就叫四个徒弟先行回去不表。
  且说王浦挽了金台的手,两人见礼,刘松也向金台作其两揖。金台想道:“原来就是宕拳头的朋友。”刘松见了金台,好不惶恐。王浦叫声金忠道:“这位就是贝州金台,不可冒犯,过来见礼。”金忠道:“是哉。”此刻金忠走过来,上前见了金台,谦逊坐下。只有刘松头也不抬,只因跌了一交,实无面目,欲思告别先行回去,尤恐金台说出来。刘乃在门背后看得明明白白,走进来对女儿说道:“如今才晓得,金台果然是个英雄。三个拳教师见了他,再也勿敢撒野,倒在那里讲正经哉。”王芙蓉道:“爷爷,待女儿烹起茶来。”再说王浦叫声:“金二哥,你可认得吾么?”金台道:“小弟看来原有点面熟,不知尊姓大名。”王浦道:“小弟姓王名浦,也是贝州人氏。那年同了几个朋友抢了过往客人的财帛,被官兵捉住,审明小弟是个从犯,减等充军。在监时候,多承照应。后来起解,又承厚助盘川,别后已有两年,时时想起的。近来闻得二哥罪犯弥天,奉旨捉拿,不知何事来到此间?”金台听说,把头点点,才记得两年前